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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廷深突然开口:“你很担心他?”
顾忱回头看去,萧廷深正凝视着他,眉锁得紧紧的,显而易见的不悦几乎快要从脸上溢出来了。顾忱一怔,没由来想起上一次萧廷深问他“如何看待赫哲”时的表情,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不禁抿了抿唇:“臣当然担心。”
萧廷深脸色一沉,还没说什么,顾忱就接着说道:“在桐山,是江副统领一路保护着臣,臣自然会担心他。”
他想了想,又真心实意地加上一句:“不过臣等三人能死里逃生,全靠陛下暗中派了内廷卫,臣也要谢过陛下。”
萧廷深脸色和缓了,气也顺了,看上去也没那么不高兴了。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朕准你去看看江崇。”
“陛下此言当真?”顾忱喜形于色,立即深深一揖,“那请陛下准臣先告退了。”
萧廷深:“……”
他没料到顾忱这么高兴,这么着急要走,突然就有点后悔。但话都说了总不能收回来,只得暗中咬牙:“……你……去吧。”
顾忱转身就出去了。
萧廷深气得一拳就砸在了书案上,左手伤口又一次崩裂,看得魏德全一阵心惊肉跳。他觑了萧廷深一眼,暗自叹了口气。
我说陛下啊,您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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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忱一路出了甘泉宫门,本以为会在半路追上江崇,却没料到遇见的是赵仲齐。这位老大夫居然还没走,站在路边,显而易见是在等人。
顾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赵仲齐恐怕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不得不在赵仲齐面前停下脚步,带着几分歉意行礼:“赵大夫。”
赵仲齐抬起眼,仔细打量着他。许久,他才长叹了口气。
“我早该看出来的。”他说,“你是顾延山顾将军的儿子。”
第十六章
顾忱不好意思地笑笑,行了一礼:“请恕晚辈隐瞒之罪。”
赵仲齐挥挥手,叹了口气:“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居然这么久才认出你是恩人之子,真是有眼无珠了。我之前对你颇多冒犯,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赵大夫太客气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去看看江副统领。”顾忱说道,“他刚刚才受了廷杖……”
赵仲齐微微蹙了蹙眉,一丝厌恶自眼底一闪而过,但他并没有多说其它什么,而是说道:“我和你一同去吧,好歹我也是个大夫,还能替他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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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崇的伤势不轻,血浸透了他的整条裤子,臀|部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来十分骇人。赵仲齐在江崇住处的一堆瓶瓶罐罐中挑挑拣拣,才最终找出了一瓶能用的金疮药,给他上药的时候顾忱就在一旁看着,看得连连皱眉,心中不忍。
“这两天你都不能下床了,也不能移动。”赵仲齐一面涂药一面说,“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忍着点吧。”
“回头我叫府上派一个人来照顾你吧。”顾忱说,“毕竟你也是因为我才受罚的。”
江崇一时有点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终究只是我自己办事不力,害得你受了伤,陛下才罚我——”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顾忱笑了,“你这儿一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伤成这样也不好活动,我回头就叫府上派个人来……”
他话刚说了一半,门陡然被人撞开,一名身着龙骧卫玄青服的年轻男子疾步冲了进来:“江副统领不好了!”
许是冲进来才发现屋子里这么多人,他又一下刹住了脚步。江崇被他吓了一跳,猛地抬起身子,扯动了伤口不由“哎呦”了一声:“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吼吼的?就不能好好说?”
“不是、不是……”那年轻的龙骧卫急得直冒汗,话都说不利索了,“百夷大王子、大王子殿下在校场,和弟兄们打起来了!您、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江崇猛地翻身就要坐起,一下压到了伤口,痛得顿时嚎叫了一嗓子。正在上药的赵仲齐也被他吓了一跳,斥道:“老实点!就是着火了你现在也不能动!”
“我去看看吧。”顾忱温声接口道,“江副统领在这儿好好休息,劳烦赵大夫多多照顾。”
说完他转向那个年轻的龙骧卫:“走吧,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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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疾步从江崇房间里出来,穿过一条游廊,直奔校场而去。
一边走,顾忱一边问那名龙骧卫:“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原本兄弟们正在校场比武,大王子殿下突然就来了……”那名龙骧卫哭丧着脸,语速极快地说道,“他一开始并没有下场,谁知后来怎么想的,说也想下场试一试,还指明让几个弟兄陪他打……好几个弟兄都打不过他,就、就打起来了……”
两人转过一个拐角,迈步进入了龙骧卫校场。刚一进去,恰好看到了赫哲一脚踹飞一名龙骧卫,那名龙骧卫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校场边缘,捂着肚子蜷缩着,看样子伤得不轻。
场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大堆人,一方大部分都穿着玄青服,明显是观战的龙骧卫;另一方则穿着毛毡皮衣,打扮明显是百夷人,应该就是赫哲带着的随从了。
眼看赫哲又一次取胜,百夷那边爆发出一阵欢呼,还有大喊“殿下威武”之类的人。而与他们相对而立的龙骧卫们则满脸愤恨,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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