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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但他刚将那剑穗放在怀中,这街道上便传来浓浓的血腥味,这味道崔也再熟悉不过了,他之前上山打猎的时候,猎物受伤流出来的血便是这个味道。
等到冯昭和徐进财到了徐家的时候,家门已经溅上了不知道是谁的鲜血,鲜血顺着门板上的纹路由上而下地往下滴落,黏糊糊的血迹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砸得人心头一震。
娘!此刻徐进财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了,声音也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慌乱,抬步朝着屋内跑去。
看着一片昏暗没有半点光亮的屋子,心都凉了半截。
爹!娘!
他大声喊道,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但屋子内十分寂静,半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正当徐进财满心悲痛的想要抬步离开的时候,屋内角落里突然传出了熟悉又亲切的声音。
阿进,快过来!
徐进财眼睛顿时一亮,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走过去,就见他爹娘此刻正窝在米缸中藏着,那米缸很大,却也只能藏下两个人,此刻见他走了过去。
爹娘连忙从米缸中走了出来,示意徐进财进去。
快!快藏起来!
当外面有惨叫声传过来的时候,徐进财的父母便吹灯熄蜡,藏到了米缸当中,这才躲过一劫。
徐进财看见爹娘没事就放心了,此刻却打定主意不肯往米缸中藏,只是说:外面那些怪人还有很多,我得去救人!
但不等徐进财转过身子,他娘死死拽着他的胳膊,眼泪纵横地说道。
傻孩子,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
徐进财一怔,不过对于自己娘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爹,轻声提醒道:爹,你快拉着我娘!
却不想,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选择和女人一起拉着他的胳膊。
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跟着我们藏在家里。
徐进财一愣,眼中满是意外和难以置信,甚至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裂了,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颤声道:爹,不是你告诉我的吗?男子汉立于世当为国护民?
但男子只是低着头,死死抓着徐进财的胳膊没有说话。
冯昭见徐进财进了屋内久久不出来,担心徐进财发生了什么意外,便抬步朝着屋内走去,可等他刚刚挪动脚步朝着院内走去的时候。
从街道旁突然跑来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身后还追着一个黑衣人。
手中的刀眼看着就要砍到孩子的后背了,冯昭想也没想就朝着那孩子那边跑过去,哪怕就算是来不及了,他还是下意识跑了过去。
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并未传来。
那黑衣人的动作一顿,刀尖还未落下,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他心头顿时一松,顾不得疑惑,朝着那孩子跑了过去。
等到走近了之后这才发现,杀死那个黑衣人是巴掌大的薄刃,像是刀片。
是从上空飞下来的。
他抬头朝着天上看过去,但是除了微动的树梢之外,黑暗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那孩子站在他身后,俨然已经吓傻了,冯昭不会安慰孩子,便打算将孩子放在徐进财家里,但就在他转身之际,眼神扫过过黑衣人的手腕。
那血污之下有一道几寸长的伤口。
因为时间太久了,伤疤已经淡了不少,若是不仔细看的话,绝对不会发现。
在看见那道伤疤之后,冯昭一怔,似乎是认出了什么,从脚心处到头顶得钻凉气,此刻那层皮肉已经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了。
心中那个可能性被无限放大,但是他打心里不敢凑上前去,摘下黑衣人的面罩去验证什么。
就在冯昭愣神的时候,徐进财从屋内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见冯昭抱着孩子愣神,似乎是被吓傻了,他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那孩子的面前。
弯腰将孩子抱起来,对着冯昭说道。
你愣着干什么?
徐进财的叫喊声,冯昭一概听不见,耳朵近乎失聪,眼前只剩下那道浅浅的又熟悉的伤疤了,那伤疤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他小时候不懂事,在屋内把玩叔父送给自己的弹弓,石子打到铜镜上,又弹到叔父的手背上,将手背划开了一个口子。
现在过去这么久了,这伤疤虽然淡了,但是冯昭的记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淡去。
脚步十分沉重,虽然不肯面对,但还是抬步一步步走到那黑衣人的尸体面前。
蹲下身子,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指,犹豫半天,终于还是下手将黑衣人的面罩给拽了下来。
徐进财看着面前这一幕,他知道冯昭现在情绪不对,也不前去捣乱,只是连忙将孩子交给自己父母藏起来,随后拿了一旁锄地的锄头,抬步朝着院外走去。
下陵城是他的家,这些邻里街坊的都是他的家人。
他在什么时候退缩都可以,唯独这个时候不行。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眼泪夺眶而出,温热的眼泪一滴滴地砸在早已冰冷的尸体上面,企图用这种方式去温暖他,但起不到半点作用。
他看着男人的面容,那一直在冯昭心里盘旋的名字,终于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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