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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知拨动了盛存的哪根神经,他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
“出发——”
灰狼猛地弹射出去,矫健的身躯像弹簧一样在空中舒展,然后在落地的瞬间收缩,为下一次起跳蓄力。
这是一条上山路,他得保持这样的速度,在之后攀爬陡坡的时候才不至于气喘吁吁。
他尾巴灵活地摆动,像舵一样控制平衡,尖吻微张,伸出舌头散热。鬣毛被呼呼的风声翻起,就像一头优雅的小马驹。
前方的岩石呈片状,一层一层叠得相当整齐,就像传说中的山中巨人给自己搭建的阶梯。不过这实际上是千万年前造山运动的杰作。
盛存顺着石块跳跃,灰色的身影几乎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一丛石竹艰难地在石缝中扎根,经过阿尔卑斯山短暂的春天,终于在深秋捧出粉紫色小花——花瓣边缘是不规则的锯齿状,就像中国传统的剪纸图案。
现在花丛不安地抖动,狼爪急促地踏在岩石上,而它正处在盛存的必经之路——
“啪嗒。”
毛绒绒的爪子从天而降,在落地的瞬间迟疑片刻,轻轻落在旁边的位置。
然后一个湿漉漉的鼻头缓缓靠近,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啊,怪怪的。”
一股微微辛辣的气味钻进鼻腔,盛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出爪子在花丛中扒拉两下。
下一秒,灰狼的身影消失不见,运动带起的微型旋风还是让这株脆弱的草本植物摇晃了好一会儿。
当影子在脚下几乎要看不见的时候,盛存终于爬上山顶。
阳光虽然早已退去灼热的温度,却依然晃眼。盛存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居高临下地观察地形。
山脚下有一片盆地,人类的建筑星罗棋布,看起来像个城镇,白墙红瓦的小房子在阳光下闪光,和玩具一样精巧可爱。
白色的水泥路从镇子一角延伸出来,一路向前,最后汇入一块宽阔的场地。
黑色的沥青跑道格外显眼,旁边还排列着几个白点。盛存耳朵微动,听见从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
卢布尔雅那机场,斯洛文尼亚共和国最繁忙的航线之一。这个中欧国家只有200多万人口,如果不是意外穿越,盛存从未听说过这个阿尔卑斯山下的国度。
“嘿,看这个路线,我是不是离人类太近了点?”
盛存悄悄问系统。
“放心吧,在附近常住的野生动物不止你一个,一会儿就能碰到了!”
“碰到了不是更危险吗,我们可不是来逛动物园的啊喂!”
系统装作没听见,自动无视了盛存的吐槽。
待在光秃秃的山顶也没什么意思,盛存一溜烟儿跑向山坡上的小树林,几棵墨绿色的松树在一片枯黄中格外醒目。
松树和橡木往往成对出现,金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里面藏着满地橡果,盛存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脚爪里也嵌入一颗小果实。
欧亚松鼠在头顶吱吱乱叫,或许是数量优势让它们颇有底气,胆大的个体甚至把嗑剩的果壳往盛存身上扔,腮帮子塞得鼓鼓,声音却依然不小。
盛存抬起头,示威地龇出利齿。头顶一阵骚动,一下子清净不少。
另一边的动静因此显得格外清晰起来。
“吭哧,吭哧。”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盛存一秒重返农家小院儿。
他贴着地面潜行,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偷窥。
果然是猪猪,不过是长着獠牙的野猪。
盛存的目光完全集中在还带着条纹的幼崽身上,小小的,香香软软的,一只,两只……
他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
一头獠牙特别粗壮的雄性似乎察觉到什么,停止低头挖土的动作,小小的眼睛四处打转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旁边个头较小的雌性一声低唤,幼崽们倒腾着小短腿儿,刺溜刺溜地钻到母亲身下,细细的尾巴留在外面一晃一晃的。
警惕性还真高。
盛存嘟囔着,试着收缩腹部。
肠胃发出一阵空虚的鸣叫,经过一上午的奔跑,它们渴望食物的填补。
饥饿感并不强烈,还在忍受范围,不过盛存并不想错过改善伙食的机会。
他“刷”地一下从灌木丛中蹦起,旋风般向母野猪扑过去。
狼族天生就自带眼线,高高吊起的眼角显出十分凶相。黄色的瞳孔紧缩,眼神中肉食动物嗜血的欲望锋芒毕露,血盆大口张开,四枚钢钉似的犬齿闪着寒光。
如果是缺乏经验的年轻雌性,在这样的恐吓下可能会直接抛下孩子逃跑。
不过面前的这三只显然是饱经风霜的成熟长辈,两头雌性紧紧挨着护住幼崽,同步后退。雄性勾起脑袋,像颗炮弹一样弹射出去。
盛存锁定的目标突然换人,他结结实实地咬在公猪的侧腹上。
啊咧?
盛存的表情突然呆滞,他的嘴角抽搐一下,不由得松口,然后啊呜一口重新咬上。
公猪不耐烦了,开始甩动身体,盛存害怕被它的獠牙伤到,顺势跳开。
感觉像咬到了一块石头。
盛存伸出舌头,难以置信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齿,还好,宝贝獠牙毫发无损。
他口中发苦,松脂和泥土的涩味在口腔里炸开,他不住地“呸呸”向外吐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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