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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远见问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拉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舞姬松了口气。
她满心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没想到,颈间的绳索再次猛地收紧。
舞姬睁大双眼,拼尽全力挣扎,可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她的生命一点点消耗殆尽
在舞姬临死前极短暂的时间里,她的脑海极快闪过许多凌乱的画面。
让谢容姝唯一印象深刻的一幕
是一个手腕带着嫣红胎记的女子,抚着舞姬的发顶,轻柔地道:你去连城,帮我盯着穆元兴,倘若有天发现他来大周,便告诉我
谢容姝收回手,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万没想到,竟是徐怀远杀了舞姬。
而那舞姬的主人,却是穆昭凤!
直到这刻,谢容姝总算厘清昨夜那场刺杀,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昭凤从西疆调派人手,本来要杀穆元兴,却不知何故得知楚渊在连城,便改了主意,联络上西匈的暗桩,伙同西匈一起刺杀楚渊。
昨夜那些胡人,是西匈派来的刺客。
而那些放暗箭的,想必便是穆昭凤从西疆派来的人。
若仅仅只是这些,不会令谢容姝这般惊讶。
偏偏,昨夜射中楚渊的那些暗箭,乃徐家军的斥候所有,这兵器算得上是徐家军的秘密,绝不可能为其他人所用。
那么,穆昭凤从西疆调派的人手,定然来自徐家军。
从徐怀远审问那舞姬来看,他对刺杀之事,并不知情,这便意味着,是徐家军里的其他人,同穆昭凤有暗中的联系。
在徐家军里,能调动那么多人来连城的
谢容姝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
那便是徐怀远的父亲,威远侯徐莽。
徐莽作为镇守西疆的威远侯,派人刺杀穆元兴,也算情有可原。
可他的人,却偏偏听从穆昭凤的命令,去杀楚渊!
边关大将私联后妃,刺杀天潢贵胄,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徐莽绝非鲁莽之人,纵然他对朝廷有所不满,也不该如此冲动,下这样的决定才是。
他为什么会这么听穆昭凤的话?
况且,这既是徐莽的命令,徐怀远怎会不知情?
徐怀远这种时候赶来连城,还杀了穆昭凤安插在连城里的钉子,究竟意欲何为?
这一个个问题,让谢容姝感觉十分蹊跷。
而更令她疑惑的是,穆昭凤是如何得知楚渊在连城的?
莫非是穆元纳给穆昭凤告的密?
谢容姝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最近一次得到的关于京城的消息,便只有德妃请命扶卢安仲的棺柩回乡这一桩事。
先前从穆元纳交给穆元兴的锦盒里,他们已经知道,穆昭凤在金仙观。
这便意味着穆昭凤与德妃娘娘,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
仙阳郡离西疆不算太远,德妃去了仙阳郡,穆昭凤若随行的话,与西疆互通消息,简直是易如反掌。
宁王本就是晋王登上皇位的最大对手,与其花大力气去杀穆元兴这个小小的连城城主,不如联合西匈以宁王为目标,先杀了宁王。
只要宁王的死讯,传回京城,皇帝震怒之下,必会派兵围剿连城,徐家军离连城最近,自然当仁不让。等到徐家军出手,穆元兴必死无疑。
谢容姝不得不说,穆昭凤的这个计谋,简直是一石二鸟,天衣无缝。
而她想通这些,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谢容姝净了手,让暗卫将那舞姬的尸身,送回停尸房。
她摩挲着那枚城主令,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虽然有谢容姝的提前示警,可连城不过是个以贸易为主的弹丸小城,倘若西匈当真举兵来犯,在防御工事上,连城实在没有太大的御敌能力。
即便如此,穆元兴还是在得到消息的当天下午,便下令封锁了城门。
他暗地里在城中排兵布阵,明面上则逐一排查城中各个驿馆和酒楼的可疑之人。
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变得清冷起来,处处弥漫着肃杀之气,令百姓人心惶惶。
入夜,穆元兴带着穆惜月,趁夜色前来。
他神色凝重地将一枚玉蝉交到谢容姝手上。
这是宁王要的玉蝉。穆元兴看着她嘱咐道:连城此番大劫在所难免,为今之计,等明日西匈大军压境,便只能让我来拖一时是一时。我已在城外安排了马车,惜月会带你们去云嘎山,从密道进西疆,不会有人发现你们,等到了西疆,请你看在我的薄面上,多照顾照顾惜月。
一旁的穆惜月听见这话,眼眶一红,抿紧了唇,看着穆元兴的目光,尽是担忧之色。
那你呢?谢容姝看着穆元兴问道。
穆元兴浑不在意地笑笑:我这条烂命,他们要,就拿去便是,不值什么。只要你和惜月平安无事就好。
我不走。穆惜月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你让我叫你一声爹,你在哪我便在哪,这辈子你就不能丢下我。
穆元兴叹息一声,摸了摸穆惜月的头。
对着她们二人道:阿莲死后,我索然无味独活了十几年,一心想为她报仇,却没寻到仇人,好不容易知道仇人的下落,却又没办法近她的身这般窝囊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临死前能为你们拖住西匈,也不枉多活这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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