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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天一早,谢容姝和念真,顶着两双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目瞪口呆看着三喜公公带人送来的东西。
这是蜀锦、这是云锦、这是浮光锦,还有织金锦、软烟罗、天香绢
这是珍珠头面、红宝头面、金镶玉、金镶宝,淡雅一点的有羊脂玉、翡翠
这些都是殿下赏赐给道长们的,还请道长们笑纳。
念真吞了吞口水:喜公公,您是说,这些都是给、给我们的?
三喜公公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谢容姝,解释道:殿下说,府上难得有客人来,定要好好招待,且道长们来得匆忙,细软什么的恐也来不及带,便让老奴一并置办了,还望道长们莫要推辞。
谢容姝实在是受宠若惊,眼前这些东西,随便挑一件都是百十两,赶上她们道观一年的开销了。这么多东西加起来,买下两个灵云观都绰绰有余。
这可使不得。不待谢容姝开口,念真已经朝三喜公公作了个揖礼:还请公公将东西收回,我们虽出身寒微,可师父从小就教导我们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太过贵重,实非我们所能承受,即便是殿下的赏赐,我们也不能收。
道长切莫妄自菲薄。
三喜公公故意板着脸:长兴侯世子夫人是殿下的表姐,昨日二位道长为夫人伸冤,便是帮了殿下和贵妃娘娘的大忙,这些东西比起夫人的冤屈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说了这些,三喜犹嫌不够,意有所指道:道长们若是推辞,便是辜负了殿下的好意,殿下知道会不高兴的,他最不喜欢别人辜负他了。
念真想到昨日在长兴侯府上,宁王面无表情单手刺穿长兴侯肩胛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当然不是
念真还欲再说,被谢容姝轻扯衣袖止住。
谢容姝心知以宁王的性子,既送出东西,便没有退回去的规矩。
若一个处理不好,恐还会惹那位煞星不高兴,便看向三喜:公公,贫道二人都是方外之人,这些布帛首饰于贫道们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公公将这些东西换成银钱,待我们回了灵云观,这些银钱也可换作香火,供奉三清尊者,为贵人祈福。
三喜公公并非死板之人,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便乐呵呵将东西收进库房,又挑了些不算特别贵重的衣料、道簪之类的东西,并五千两银票,再加一些平日里出门用的碎银,打包送进了观月阁。
念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钱,高兴得手舞足蹈,开始认真盘算要拿这笔钱,先修灵云观的哪座殿,先给哪位尊者塑金身。
是真真正正这笔银钱当作香火钱来用。
谢容姝见状,心下微动,问道:师兄有没有想过,从王府出去以后,要做什么?师父虽说打小收留我们,却从来没说过一定要让我们继承她老人家的衣钵。师父走的时候,还留下亲笔信,让我们不必守着道观,可以去做想做之事
念真知道谢容姝想说什么,不待她说完,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从小在道观长大,便只会画符念咒、斋醮超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像师父一样做个受人尊敬的女冠,云游四方、扶助弱小。如今有了这笔香火钱,我们便能将灵云观好好修葺修葺,收留一些像咱们当年那样无家可归的女孩儿。等师父回来,必会感觉十分欣慰。
念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闪发亮,谢容姝能感觉她是真的喜欢,真的想成为像师父那样的女冠。
谢容姝多希望能和她一起,像小时候那样跟在师父身后,云游四海、锄强扶弱。
可是,她身上背负的前世那些血海深仇,和今生外祖家未来的命运,都不允许她为自己而活。
师兄,如今我们在王府里躲着,左右也无事,不如我将女冠亲传的易容之术全都教给你好不好?来日师兄回到灵云观,我不在你身边,师兄也多一个自保的法门。
谢容姝学的易容术是妙玄女冠独创,不止给亡者整理遗容时能用,女孩子出门在外易容改面也方便行事。
幼时虽说念真也跟着女冠学了几年皮毛,但她志不在此,学艺不精,后来妙玄便只教念真斋醮符篆。
经过昨夜,念真知道长兴侯府大火的真相以后,一夕长大,此刻听谢容姝要再教她易容术,自是一改之前的懈怠,忙不迭应下来,认真求学。
两人在观月阁的小院里,一个耐心教,一个刻苦学,足不出户整整六日,谢容姝倾囊相授,念真便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院子里常常传出两人的欢声笑语,宁王时不时沿着湖畔散步时听到,惯常冷漠淡然的面容上,也不觉多了几丝柔和之色。
三喜公公冷眼旁观几日,总算瞧出点眉目来。
这日他见宁王刚从湖畔散步回来,瞅准机会,悄悄试探:两位道长也来府上几日了,殿下是不是应该去观月阁坐坐,同道长们谈经论道也是不错的。
楚渊淡淡睇他一眼:本王公务繁忙,何来时间谈经论道。
三喜看一眼干干净净的书案,自打了结长兴侯以后,皇上便勒令殿下闭门思过,哪来的公务可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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