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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任遥心情复杂起来,她从小跟在任青云身边,对任家自然有极强的归属感,任、关两家是世仇,而且,因为她身上的关西血脉,她无法进入浮岛,离开此界,按理说,她应该对关家人生不出什么好感。
如果她是纯粹的任氏族人,看到关西族的后代未曾彻底落入凡俗,就应该赶尽杀绝,告慰先人,但是,她身上流淌着两家血脉,她无法对外祖一脉痛下杀手。
相反,血脉的感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血脉来自眼前的老人,他亲切和蔼,他对她充满着期许。
任遥抬起头,干脆不想了,反正这世界任家只剩她一个修仙者,目前来看,关西族的后代也的确仅剩凡人,就让恩怨随着老爷子一起离开此界罢了!
现在的关家已经不是关西族了,仅仅是她的外家,她想清楚后,便不再纠结,专心看当代书法大师挥毫。
只见关震西气势如虹,落笔无悔,一气呵成,很快,水墨画上留白之处,出现了两行龙飞凤舞的草书。
按理说,这般充满童趣的画作与此番肆意的笔锋不可能相配,但在这幅画上,却奇异地融合起来,就连童子戏水溅起的水花,都带着几分洒脱。
众人看了眼,觉得好怪,忍不住又看了眼,如果说,原作让人看了会心一笑,加上关震西的书法,便成了夺人眼球之物,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任明渊忍不住赞叹道:爸的字,堪称一绝!
关素心更是给面子,当场说要裱起来,这种艺术,展出来给人欣赏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关震西收起笔,身上气势随即褪去,任遥看着他笔下的字,内心一片震惊。
普通人看来,这些字肆意潇洒,气韵独特,十分吸睛,而在任遥眼中,这些字却诡异地和她从小写的符文重合了,不是表意上的一致,而是在笔画走势上,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是个凡人,却能写出修仙者都震惊的字,任遥几乎瞬间就做了决定,一定要搞清楚其中的秘诀!
见小姑娘被自己震住了,关震西得意地笑了笑,放下笔,拍了拍手:小遥啊,你说你也练字,那这些年可有练出什么名堂?
任遥回过神来,神色认真道:只学了个皮毛,外公可以教我写字吗?
关素心和任明渊对视一眼,夫妻俩想起女儿那一□□爬体,赶紧阻止道:阿遥,外公平时很忙的,你想练字,可以让赵老师教你!
关震西对徒弟有多严格,他们心里一清二楚,就连关素心,他亲生女儿,资质上佳,也入不了他法眼,他要是看了任遥的字,估计能气得血压飙升。
任明渊也开口劝道:爸,小孩子胡闹,您可别当真,她性子顽劣,哪里静得下心学书法?
关震西却摆了摆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任遥:小遥,你为什么想跟我学写字呢?
您字上有一股气,使得它千变万化,虽然说不清这股气究竟是什么,但它对我的修人生非常重要,您能教我吗?小姑娘眼睛直视着老人,语气十分诚恳。
关震西听完,眼光微闪,突然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我关家的种,我写了这么多年的字,只有你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窍门!
接着,他顿了顿,让开位置:来,你写几个字,让外公看看。
虽然这番话让他很中意,但是,事关师徒传承,还是得慎重一些,若是对方只有眼力没有笔力,他也只能遗憾拒绝。
见状,任明渊想别开眼,不忍再看,关素心甚至拿出了降压药,打算他爸一有不对劲,就给他服下。
孙甫鲁却兴致勃勃地凑了上去:你们这么打击孩子是不对的,小孩子嘛,还是要鼓励为主
话还没说完,他便消音了,看着那一揪揪的鬼画符,他忍不住和任明渊一样,别开了眼。
辣眼睛!
任遥却十分有信心,她写完,收起笔,看向关震西:外公,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任明渊这么一个稳重的人,都忍不住心里吐槽了句:作品,是指有价值的东西!
关震西沉默了,良久,久到关素心拿药的手微微颤抖:爸,你别太生气,遗传这种东西,就跟买彩票一样,大概率是中不了的。
孙甫鲁也宽慰了几句:老关啊,别想太多,大不了就收了盛瑾瑜那小子,再让他从老关家后人中,选个徒弟,如此一来,你也不用左右为难了!
然而,关震西回过神来,连喝三声:好!好!好!
我老关家算是后继有人了!
孙甫鲁闻言,大跌眼镜,以为老友是气糊涂了,连忙继续劝道:老关啊,实在不行,我让盛瑾瑜立字据,他要是敢不履行承诺,我打断他的腿!
闻言,关震西眉头一皱,看向他:那小子跟你有关系?
实不相瞒,他是我孙子,但从小跟他外祖生活,连姓什么都跟他们一块了,我也是前几天看了报道,才知道他上津市寻你去了,不然,以我俩的交情,怎能不跟你通气?孙甫鲁赶紧解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话说回来,你要是看不上他,也别千万为了我,勉强收了他,我只能担保他的人品,其他一概不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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