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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溪闻低头看她,半晌,他说好,然后找到一旁的侍者,让他们给陈繁安排了辆车。
林见鹿和裴溪闻回到车上,车窗半降,林见鹿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出神。
今晚的这一出,有些点醒了她。
上流社会的圈子很乱,就像今晚的这场闹剧,围观的人脸上有嘲讽,有轻蔑,有不屑,但唯独没有震惊。
就好像这样的事,不足以令他们惊奇。
是啊,有权有势的人看上平民小百姓能有什么目的呢,不过就是给自己无聊的婚姻生活找些刺激,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一片安静中,林见鹿开口:元启衡有太太的事情,你知道吗?
裴溪闻偏过头看她,片刻,他说:知道。
林见鹿心中冷笑,她终于知道裴溪闻在问她陈繁和元启衡的关系时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为何了。
林见鹿转过头,盯着裴溪闻,她问:你们圈子里的人,是不是都觉得这种事情十分正常?明明已经结婚了,可在外面却养着数不尽的情人,这样很刺激?
她轻笑,裴溪闻,你该不会也结婚了吧?
一时间,车内的氛围仿若气温跌至零点,裴溪闻看着她,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又发什么脾气。裴溪闻不耐,语气冷了许多,我和你说过的话需要我再重复多少遍?
林见鹿转过头,深吸一口气,不用。
裴溪闻觉得心烦,用力地扯了下领带,靠回座椅上。
林见鹿望着窗外斑斓而过的街灯,和裴溪闻认真说:如果有一天你要结婚了,你提早告诉我,我会离开,我不想做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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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家,林见鹿和裴溪闻都没再说过一句话,进了屋后林见鹿径直上了二楼回房间洗澡,裴溪闻则左转去了书房。
西装外套被脱下扔在沙发上,质感极佳的领带也被他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良久以来,裴溪闻是第一次这么心烦意乱。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事脱离了掌控,然后慢慢地将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不幸提早带到他的面前。
裴溪闻双手撑在书桌上,很重地呼了口气,太阳穴一阵阵地跳动,让他感到有些头疼。
电话在这时响起,裴溪闻捞过来一看,是盛霖州的。
他按下接听。
我靠!听说今天你们那上演了一出好戏?我好后悔啊,早知道我就去了啊,出什么差,吃瓜不香吗!
裴溪闻一听,就知道盛霖州说的是元启衡的事情。
裴溪闻并不认识元启衡,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难免会从朋友口中听说,他对元启衡唯一的了解就是四年前元家和何家举办的那场世纪婚礼,因为办得太隆重,所以他想不记得都难。
既然他记得,那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今晚这事一发生,怕是明早就会传遍整个帝都名流圈。
裴溪闻现在不想说这个,随口应付了盛霖州几句,准备挂电话。
哎等等!
盛霖州拦住了他,接着问:你家阿灵当时也看到了吗?
裴溪闻抵着额头按了下,看到了,而且元启衡的那个女朋友还是她大学室友。
我去,这也太劲爆了,那她看到了,没问你什么?
裴溪闻沉默。
盛霖州猜测,闹脾气了?
闹了。
我就知道。那所以这事儿你怎么看?白音明年就要回国了,你和你的阿灵是打算继续这样下去,还是分手?
裴溪闻,你不会真喜欢上林见鹿了吧?
喉结轻轻一滚,裴溪闻抬起眼,安静两三秒,他才说:没有,不会。
但是你现在对她,已经超出了一个对待情人的正常范畴了,裴溪闻,你没察觉到吗,你对林见鹿现在已经太上心了。
刚开始本以为裴溪闻和林见鹿只是玩玩,所以盛霖州从不来干预什么,可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而作为兄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劝劝裴溪闻。
你就趁现在享受享受最后潇洒自由的日子吧,等白音回了国,你和白家联姻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之后很快迎来的就是腥风血雨,林见鹿这姑娘我也看得出来,是个性子洒脱刚烈的,怕是肯定不愿意做你外面的情人,所以你现在好好处理和她的关系,玩可以,别动真感情,免得到时候跟浔止一样
行了。裴溪闻沉声打断他,不用你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好好,我不说了,说了你又嫌烦。
挂了电话,裴溪闻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他思考着盛霖州的那些话,一字一句他都认真想了一遍。
喜欢她吗?
可是怎么能喜欢她呢。
裴溪闻低下头,很轻地苦笑了一声。
他喜欢她,不是害了她吗。
心口有一阵难言的酸胀疼痛,那是裴溪闻活到现在第一次有的感觉,他捂住那处,很用力地按了按。
回到房间时已是午夜十二点,林见鹿已经睡着了,裴溪闻从另一侧轻声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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