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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墨言这样深情厚谊,他打他都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这到底算什么!
赵戎啐了一口,直直往前走,一回头,便见陶墨言艰难地站起来,右脚一跛一跛地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竟是说不出的狼狈的落魄。
赵戎只当看不见,闭上眼狠心道:你既对她无情无义,便将护在她身边的那几个人撤回来。一路跟在我们身边,我也觉得腻歪她终归会是我的妻子,若是你的人再在她的身边探头探脑,就别怨我教人打断了他们的双腿送回来!
说着话,直直往外走,只见院子里立着一颗高大的银杏树,赵戎心里头乱成麻,一提手,狠狠捶了树干一拳,半晌,龇牙皱眉地收回拳头,懊悔道:他娘的,真的好疼。
陶墨言抬手一抹,有些无力的坐在屋子里,这满地狼藉,他一点都不心疼,只是那幅画,因着落了地,沾了灰,一块污渍打眼的很,偏生怎么都搽不干净。
他伸手抹了一会只得作罢,定睛望着画面上的人,明媚善睐,靥辅承权
那是她上一世嫁给他时的模样,俏生生的一个小人儿,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起当时她的样子。
她死后,他也一心求死,哪知老天爷不收他,他到底还是熬了过来。一睁开眼,娘就在他眼前,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多岁,他连死都不能了,日日夜夜熬着自己。宋研竹死的那年,他在院子里种下一颗银杏树,一年一年数着时日,直至父母老去,院子里的树也亭亭如盖。
那一年,他坐在树下虔诚祈祷:若老天有眼,便让一切重新来过。这一次,他愿意倾他之命,换她一世安生。当时只听电闪雷鸣一睁眼,他已经成了现在的陶墨言。
当年一次又一次的描摹记忆中宋研竹的模样,如今画来还是得心应手,可是,他的新娘却要同别人长相厮守,同别人生儿育女,喊别人相公?
一个瘸子,哪里配得上她?陶墨言不由自嘲,摸摸自己的右腿,竟恨自己想起一切:若是不想起前一世来,或许便没有这诸多歉疚,或许就能无知无畏地追在宋研竹身后,直到她再次成为她的妻子,接受她毫无保留的原谅
眼前的东西渐渐变得模糊,他不由张开手掌在自己的跟前晃,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
心一点点沉下去,无边无际。
谁都不知道,自那日醒来,他便觉得不对劲。偶尔一晃眼,便觉眼前蒙了一层雾。
一个瘸子,加上一个瞎子
何曾不想争取,可是天也罚他,耳聪目明时忘了一切,想起一切时,腿瘸眼瞎。
不定到了哪天,画面上的人他都看不清楚,只能凭借回忆过下去。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陶墨言一抬头,就见陶杯战战兢兢地站在跟前,轻声道:爷,赵六爷像是发现我们了
往后不用再跟着了。陶墨言轻声道。
哦。陶杯站着不动,低声道:爷,苏州传回消息,说是荣正已经被人打死在牢里了。
陶墨言眉眼不抬,低低嗯了一声。
花想容一百多条人命,一个花想容,哪里够抵?他让周子安放出消息,只说荣正是祸首之一,多了去的黑白两道人士想弄死他。虽然他原本就是恶贯满盈,早晚都是个死,可是若是经过层层盘查,时间太长。一想到荣正的一双脏手把曾经敷在她的身上,他恨不得立刻弄死他。
没有耐性等,索性让他早死早超生,只当他日行一善,提早送这个祸害去渡劫吧。
陶墨言神色一沉,陶杯不知为何背后一阵发毛,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您让咱们寻的那个吴姨娘已经找到了,现下人就在建州,咱们是送去赵府,还是如何?
还有福子,却是棘手,她在夫人身边多年一直老实本分,寻不着半点错处,若是要发卖,总要找个借口,否则夫人问起来,不好回答。
陶墨言神色一凛,陶杯不知怎么,后背升起一阵凉意,忙道:她家中有三个兄弟全是赌鬼,老子娘不顶事,一家人全靠她工钱过活若当真手脚干净怕也没有,只是要费些功夫查。
查到之后该如何办,你们自己看吧。他低声说着,眼皮子一搭,想起前一世看着老实本分甚至还有些木讷的丫头跪在他跟前,一下又一下抽着自己的嘴巴,痛哭道:少爷,您就饶过奴婢吧,奴婢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没法子才跟了表小姐,这些都是表小姐逼奴婢做的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该算的帐,也该再清一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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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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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16
漆黑的屋子里, 门吱呀一声响,一道光斜斜射进屋子里,便是地上的蟑螂也吓了一大跳, 四处流窜。
赵老太爷站在屋子外,听管家说道:这几日都被关在这里, 按照您的吩咐, 每日不给吃食,只给些水喝。这间柴房荒废了多年, 蚊虫蛇蚁横生,她被吓得够呛,来问她的婆子下手不轻,她吃了不少苦头, 就是不松口。说是要见您, 让您给她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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