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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 宋欢竹果然不理赵思怜。赵思怜便每日到宋欢竹跟前,亲亲热热地叫着,今日送上一只簪子, 明日送上香囊,又亲自到老太太跟前说了宋欢竹一通好话。
老太太的脸色稍稍和缓, 对宋欢竹的态度也有所好转。
宋欢竹私下里问袁氏, 我只觉那日的事透着蹊跷怎么事事都这样巧,凑一块儿去了?
袁氏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觉得, 可她入府时间不长,东西不是她指使丫鬟婆子偷的,伺棋那小贱人勾引你、你爹她又如何得知?你抢了她的锁片,更不是她强迫你的。我思前想后, 这些事情凑在一块, 除了巧合还能是什么?
可宋欢竹还要再说,却又说不上来, 袁氏摇摇头道:这些日子她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你不少好话, 被你欺负成这样还向着你,我瞧她也不是兴风作浪的人,且对她好一些吧
袁氏说着说着便面露疲惫, 这几日老太太对她极其不满, 几次三番提起要整肃上下,还点名让金氏也帮着打理家事,好在金氏不答应,否则她的地位岌岌可危。还有宋盛远,那日当着老太太的面, 斥责她嫉妒成性,无法容人, 更是毒蝎心肠,要以无子、善妒、口多言等七处之条休妻。若不是老太太碍于颜面强压宋盛远,宋盛远当真要当场写下休书来。
袁氏嫁给宋盛远多年,一直极力阻止宋盛远纳妾,即便自己膝下无子,仍旧寻遍各种秘方,但求再生一子。老太太因为这个极为不满,明里暗里多次提起要给宋盛远纳妾,袁氏只当听不懂,勉强给宋盛远寻了几个通房,避子汤却从未断过。熬了这么些年,却不想让自个儿的远房侄女爬上了宋盛远的床。
前些年娘家袁家还算得力,这些年却渐渐式微,连宋盛远都少了几分忌惮,纳妾只怕是势在必行了。一想到这个袁氏就形容憔悴,压根无心细想赵思怜的事儿。
宋欢竹也是后来才得知伺棋的事儿,见袁氏这样,一时恨自个儿父亲无耻,一时又恨伺棋下流,又恨宋喜竹被宋研竹害得去了岭南,如今自个儿想说句话都寻不着合适的人。
这样一想,乖巧娇弱、事事都比不上自个儿的赵思怜就显得面目可亲了。
两个人再亲亲热热挽着手出现在宋研竹跟前时,宋研竹惊讶了好久,问了宋欢竹一句话:大姐姐,伤疤好了,疼也忘了么?
宋欢竹脸色微变,宋研竹不理她,带着初夏匆匆离去。
赵思怜绞着帕子难过道:欢姐姐,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了研姐姐,我总觉得她不大喜欢我。
宋欢竹冷哼了一声道:你理她作甚!不过是受了旁人两句抬举,眼睛便长在头顶!定睛看看赵思怜的脸,不由笑道:许是瞧你长得比她好,嫉妒的?
姐姐又取笑怜儿,论咱们府里谁最好看,谁敢同姐姐比。赵思怜红着脸低下头去,一句话说得宋欢竹哪儿哪儿都舒服了。
那一厢宋研竹匆匆上了马车,前往护国寺赴约。护国寺在建州城南的里水镇附近,宋研竹一路南去,将到丽水镇时,便见赵九卿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遥遥招手。
走近了,宋研竹上了赵九卿的马车,自家的马车在后头跟着,赵九卿挤挤眼,对她道:今天带你看个好的!
什么?宋研竹一怔,赵九卿不言语,指指里水镇的方向道:今天是五显灵官大帝诞辰,里水镇的百姓会举办庆诞仪式,镇里上上下下都会张灯结彩,昼夜鼓乐不熄,设宴敬奉若是咱们赶得巧,还能看到进乡祈火的的仪式,高跷、马队都有,还有跳大神的呢!
宋研竹一听来了兴趣,透过马车往外看,果然镇里熙来攘往,好不热闹。从前便听说里水镇有这习俗,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宋研竹不由有些兴奋起来。
赵九卿戳戳宋研竹的腰,带你出来总有你好的!作为报答,你可得告诉我,那日那些个丫鬟婆子、还有你那大姐姐怎样了。
宋研竹不由斜睨了赵九卿一眼,端着架子道:九姐姐可是要嫁的人,怎得这样不端庄持重?
赵九卿一听,伸手就要挠宋研竹痒痒,我让你端庄持重!
直挠的宋研竹哈哈大笑,告饶不止,赵九卿才收了手。宋研竹将那日情形一一说了,只隐去宋盛远的名字,赵九卿听了直咂舌,又听宋研竹说,宋欢竹和赵思怜和好如初,赵九卿连连摇头,你大姐姐眼睛看着挺大的,就是不大中用。
两人正说着,马车外哐哐当当响起来,继而是唢呐、大鼓的声音,宋研竹望出去,外头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头是化了妆的高跷、马队跟在后头,马上的男子手执五色旌旗,好不威风。队伍长得见不到头,锣鼓声震天响。
宋研竹从马车里往外看,仰头也看不清高跷上是什么,马车却停了,赵九卿得意地笑笑,道:我一早便在镇上的酒楼定了位置,在二楼,靠窗,开了窗就能看到踩高跷人的脸!
太好了!宋研竹欢喜道。
马夫将车停稳,宋研竹和赵九卿下了马,一抬头,匾额上写着金玉食房,宋研竹没喝水都快喷出来了:她家的金玉食坊天底下只有一家,这边倒好,来了个冒牌的,字儿都不愿意挪,就把坊 改房了。赵九卿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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