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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律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实在有些感叹人的多面性。初次见面,霍佑青一听他是戴亦莘的律师,浑身竖起了刺,从言语到行动都在不欢迎他,面上表情更是懒得藏起来的不耐和愤怒。
可现在面对自己女儿时,这个青年几乎比自己高薪聘请的保姆还要耐心,他眼里的温柔一点不像是在作伪。
严律师的小女儿后面困了,她困倦地窝在自己父亲怀里睡觉,睡前还嘟囔着说下次还要过来玩。严律师此行的目的还是一样的,他希望霍佑青能签字,不过他并不抱有希望。
但霍佑青叫住了他,“严律师,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你把文件给我吧。”
戴亦莘非要让他签字,就签了算了。反正这些东西他又不会去动,没必要一直折腾严律师。
霍佑青根本没看合同,就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签字,印手印。
严律师仔细看过文件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礼盒,小小的,像是戒指的礼盒。
“这是戴先生吩咐我在您签好字后送给您的礼物。”
霍佑青看着礼盒,“是戒指?”
严律师回:“我不清楚,我没有资格打开查看。”
霍佑青静默片刻,拿出手机拨出电话,他实在忍不住想问戴亦莘什么意思,又送财产,又送戒指,求婚吗?
如果真是求婚,他还是第一次见本人不出面的求婚。
电话那边是关机。
霍佑青愣了下,而这时严律师已经起身告别,他说要带女儿回家,合同也要尽快送去公证处,就不再叨唠了。
霍佑青有些混乱地将人送走后,后知后觉发现礼盒没让严律师拿走。他一直没有打开那个礼盒,任由其搁在客厅,最后是表哥上门把礼盒打开。
里面真的是一枚戒指,但形状很独特,不像一般的婚戒。表哥捏着戒指,左右打量,“那个姓戴的这么有钱,我还以为他会送那种钻石大得吓人的戒指。”
霍佑青本来对这枚戒指毫无兴趣,莫名被表哥的话逗笑,于是把戒指接了过去。一拿过来,却是愣住。
这是一枚有赫拉克勒斯之结的戒指。
赫拉克勒斯是一位古希腊神,也是最伟大的英雄。据说他力大无穷,没人能比过他,因此以他名字命名的结也叫做真爱结,因为没人能把赫拉克勒斯打的结解开。
金属缠绕在一块,就像是两条缠绵的蛇。
无法解开的纠缠,意为真爱。
这枚戒指并没有表哥嫌弃的那么寒碜,相反它漂亮得出奇,至少霍佑青一眼就被这枚戒指迷住。但他并没有戴,而是匆匆将戒指塞进礼盒,一把盖上。
表哥看着霍佑青的动作,默契地换了话题,“今晚吃什么?”
戒指的事就此被揭过。
晚饭后,表哥一边跟霍佑青看电影,一边回复自己女友消息。霍佑青余光注意到,像是随口问:“表哥,你跟嫂子准备是什么时候结婚啊?”
一句话把表哥的脸闹得通红,与此同时,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就像严律师提到自己的太太一样。他收起手机,欲盖弥彰地说:“这电影还挺有意思的。”
没几下,自己又主动说:“我还没想好,想着总要再创造好一点的条件再跟她求婚。”
“她愿意吗?”霍佑青知道表哥女朋友是戴亦莘派来的人,不免问道。
表哥闷头笑,“我也不知道。”
看来是很喜欢了。
霍佑青伸手拍拍自己表哥肩膀,“加油,争取早日求婚成功。”
又聊了几句别的,表哥实在藏不住话了,“那个戴亦莘……最近消停了?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
霍佑青也觉得不对劲,这几个月一切太祥和,而他也一直没有穿回十八岁时空。如果不是严律师,他的世界忽然变得特别静。
这种静却没有给他带来平和,他更觉得慌,总觉得背后藏着巨大的阴谋。
归根究底是他不信戴亦莘。
但二十七岁时空的戴亦莘就仿佛真的消失了一样。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霍佑青再一次拨打电话显示电话那边关机以后,在他被邀请去严律师家聚餐时,他主动向严律师问起戴亦莘的去向。
“他忙完了吗?他要是忙完了,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东西还给他。”
赠与的财产和戒指。
严律师没有一口应下,停顿数秒后,愧疚道:“抱歉霍先生,我没办法帮您。”
“没事,是我唐突了。”霍佑青想转过身,但被急忙喊住。
“不是我不想帮您,是近来我也没办法联系戴先生,其实之前跟我一直联系的也是戴先生的助理。”严律师坦诚道,“戴先生他已经很久没有露面过了,无论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
霍佑青侧眸,一种荒诞的猜想在他脑海里浮出。他本能地拒绝这个猜想,可这个猜想却一点点实体化。
戴家的人都是疯子。
他知道的。
“他在哪?”霍佑青听到自己问严律师。
其实不该问的。
问出口后,他就后悔了。
跟着人来到医院更是后悔。
他听着旁边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从中捕捉到几个字——脑叶白质切除术。
“哦。”霍佑青说。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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