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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派人将沁园重新修葺了一遍,按照你从前喜欢的风格,大致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你看看,是否还喜欢。
他揭开门扉上挂着的红绸,转而牵起温娴的手,与之十指紧扣,缓缓步入房中。
回家了,我的新娘。
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温娴看着那些摆放齐整的桌椅器具,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
当年很多东西都已找不回来了,托尽关系也只寻到部分仿品,物件旧了,我也老了。
温娴听得眼含泪花,转身去捂第五辞的嘴。
不要说
第五辞在她指尖轻啄一口,叹息道:但只要我还在,一切都不会改变。
至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更改。
他望向房中依旧如常的装潢陈设,闭眼便是从前生活过的画面,十余岁的少年夫妻,在此相识,相知,相守,相伴
第五辞轻轻抚过温娴的发顶,语调有些哽咽:若能回到从前,那时新婚,我必定好好待你。
可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我们都知道,凡事都得向前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除却父亲和阿娘,郎君于我,是此生唯一挚爱,这辈子得你陪伴,是我的福气。
温娴抬头,璀璨的眼眸中弥漫着浓浓的爱意。
你口中常说的对我有所亏欠,意思是我曾随你一起流放西北,那段日子与你是□□,对我来说却是蜜糖,你或许不知,那时的我有多勇敢,我第一次这么决绝又果断地追寻自己的爱情,我的情谊天地可鉴。
不管旁人如何评说,我只知道,余生若没有你,我将无半点喜乐。
第五辞强忍住悲戚,猛然将她搂入怀中,他反复亲吻她的发旋,喉头酸涩,几度说不出话来。
温娴展臂回抱住他,一低头,忽见他手里还拿着方才门口取下的红绸,疑惑问道:
这个东西,你还留着?
第五辞抿唇:我一直有个心结,没能与你真正拜过天地,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了却一桩遗憾。
拜天地温娴喃喃,原来你还记得。
当初有多不情愿,如今就有多后悔。第五辞极为正式地牵起她的手,将红绸一端放入她的掌心,他目光灼灼地望过来,澄澈的眸子像是坠满了星河。
所以我的新娘,许我一次专属仪式吧。
温娴莞尔笑着,可笑着笑着又哭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何尝不也是她的一桩遗憾。
第五辞指腹擦过温娴的眼泪,定定看了半晌,直到将她的五官全部轻抚一遍,才缓缓开口。
一拜天地。
温娴很自觉地点点头,两人齐齐转过身子,向着堂外,低下头,弯腰行了一礼。
天色还早,第五辞于是陪同温娴去到别处逛逛,以前许多有过回忆的地方,点心铺子,京郊别苑最后路过温府,都不约而同地止住脚步。
这里早年搬得匆忙,东西扔的扔,丢的丢,乌七八糟简直乱到不行,如果不是第五辞派了士兵前来打扫,估计现在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温娴驾轻就熟拉着第五辞去到后院,指着其中一处高墙,揶揄说:当年有个小公子,半夜爬墙入到我内院,还盛气凌人威胁我要退婚,夫君你猜猜,他是谁?
左不过是场误会罢了。第五辞摸了摸鼻梁,甚是尴尬,娘子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我计较。
可我仍是记得,你的相貌笑姿,偶尔回想,仿佛就在昨日。
第五辞笑了,暗骂自己年少可真是混账啊。
两人同进同出,一直待到傍晚,离府时夕阳正好,立在角巷,可看天边的晚霞云彩。
第五辞干脆拉着温娴登上屋顶观看落日,见层林尽染,炊烟袅袅,巍峨江山秀丽如画。
他拥着她,亲吻她,喟叹之余,只觉此生足矣。
城楼上鼓声催促着行人归家,第五辞也忙不迭抱起温娴落下地面。
等再回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宅子外面立着两个身着轻甲的高大武士,也不说话光是杵着当座门神,温娴正要出声询问,老人家匆匆出来,告诉二人说是有贵客到访。
温娴与第五辞对视一眼,听得他安慰似的声音:无妨,进去吧。
等走进里头,才发现此人的确来头不小。
白日街头万人簇拥的天子,此刻却屈尊踏入这方民房宅院,身边并无宫人陪同,想必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行踪。
在温娴短暂的凝视间,对方也抬头回望过来,她看了看身旁的丈夫,大致猜出两人是有话要叙,于是福身行礼,暂且退出院落。
赵珩含笑注视着温娴远去,转头瞥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第五辞,开门见山直接道:
当真不愿意留下?舍了这一切,往后可就没有回头之时了。
第五辞勾唇,面上一片坦然:天下已定,殿下顺利登基,我完成了我的抱负,按理说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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