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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狠踹了一脚窗边的细高几架,抱起上头的御赐花瓶猛摔在地,噼里啪啦发泄完,终于才来问正事:听到了没有。
小厮弹跳着逃离了好远,等躲过这阵风暴,才跨起个小脸,纠结道:第五公子武功那么好,寻常打手哪能是他的対手啊。
明着不行难道你不会来暗的!段循礼冷哼道:搞偷袭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来交,迷药一下,麻袋一捆,我不信他还能翻出天来。
小厮侧过身,避免待会儿又要挨骂,嘀咕道:可人家精明着呢,我们压根就近不了他的身。
你难道就不会动脑子?段循礼一掌拍在小厮的后脑勺,吼道:先去侯府外面蹲守两日,拿捏住第五辞平日出行的习惯,以及他爱见什么人,爱吃什么东西,一五一十每天给我报上来。
小厮还在想着话里的含义,被段循礼这么一吼,吓得连环夺命似的点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可段循礼受不了下人的墨迹速度,催促着骂道:立刻,现在,马上就去给我蹲,干不好此事,你从此就别吃饭了,光长肉不长脑子,我留着你还有何用!
闻言,房内房外一大圈人全跑开了。
段循礼望向镜中挫败的自己,再次捏紧了拳头,暗暗发誓要第五辞好看。
第五辞的确是有些介意段循礼与温娴的关系,他虽是从小就不着调,但在男女之事上向来做到心里有数,不沾情欲,不碰雅妓,対待温娴虽没有尽到为人夫的责任,可毕竟也是个男人,绝不能容忍外人觊觎自己的妻子。
无论是处于各种目的,这个情愫一旦升起来,就足以令人不齿。
男人之间的这点心思,无非就是占有欲作祟,既圈地把温娴护在了自己羽翼下,第五辞便忍不了段循礼的一次次挑衅。
就好比现在,他每每想起段循礼痴痴望着温娴的样子,就会几欲作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温娴知他在意,更是不敢随意说话,怕他生气,更怕他误会。
都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她便想着不能让第五辞带着闷气过夜,可哄人是个难活儿,温娴又没有经验,做起事来变得笨笨拙拙。
夫君你睡了吗?她轻声问。
旁边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响:睡了。
温娴转过头看他,问道:睡了你还能同我说话?
这不废话嘛,气都气饱了,我哪里还能睡得着。第五辞还嘴道。
他天生就这样,脾气全写在脸上,高兴的,不高兴的,让人一眼就瞧得明白。
温娴轻轻掩好被子,笑道:睡不着的话我们不妨来说些悄悄话。
不过她没有等第五辞回答,自顾开始说了起来:我虽不知道夫君与那段循礼有什么过节,但我知道你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做事也自有章法,我本不该多管,可段循礼毕竟大病初愈,身子也没好利索,夫君不该当街给人难堪才是。
第五辞讶然:你还帮着他说话?
不是不是。温娴赶忙解释:我是怕他伤着你了。
夫君往后出门小心些,我怕他会使诈叫人报复你。
第五辞利落地翻了一个身,不以为意道: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段循礼那破脑袋连书都读不明白,还能有什么心计教训我,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闭上眼睛睡吧。
可我不想睡。温娴不知为何唱起了反调。
第五辞一脸奇怪:那你想干嘛?
大半夜的不睡觉,难不成还有什么梦游之症。
但这话一说完,第五辞突然又想起了白日的事,以为温娴胆子小,受了惊,所以才回畏畏缩缩不敢入眠。
他换了语气,很是柔和地问道:你这是吓着了?我太凶了,让你觉得害怕是不是?
温娴嘴角隐隐露出浅笑,知他这是真的入了话术坑,心里跟着窃喜,但尽可能地表现自然,摇头道:并没有。
她拉过第五辞的手,一点一点戳着他的手心,我只希望你不要打架,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人,你这么冲动,我怕你吃亏。
温娴几乎是挨着第五辞的耳边说的话,嗓音甜,呼吸也炙热,勾起第五辞心里那道防线刷得便断了,他耳垂红得宛如要滴血,说话更是支支吾吾:我记住了,以后听你的就是。
这么多年,府中二老苦口婆心都没把第五辞给拉回正道,但是温娴几句话便把他掰正了。
这就是大丈夫遇悍妻,一物降一物了。
温娴听后弯唇笑了起来,既是无声的笑靥,可眉眼在烛光之下异常漂亮。
灯下看美人,越看得人越精神。
第五辞喉结一滚,情不自禁道:你凑过来些,我有事与你说。
温娴错愕,低低啊了一声,刚想要开口,却被第五辞趁机堵住了嘴,一个带着懵懂又青涩的吻落在她的唇边。
然后是鼻尖,额头,最后又落到唇瓣,一点点试探,温柔缱绻的摩挲。
夜风拂动窗棂,哐当一声弹开又阖紧,屋内烛火骤熄,只有隐于浓密树丛间的点点破碎月光,映照着壁上一対亲密相贴的绰绰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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