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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辞见多了这般拦车索要钱财的街头恶霸,以往总是置之不理,却没想到今儿竟让他当场遇上了。
侯府马车出行,百姓恨不得人人避让,谁有哪个胆子敢直接撞上来,除非不长眼,否则就是故意而为之。
第五辞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转过身,吩咐孟天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赶紧拉其去往官府报案,哪知地上之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离去,突然奋起抱住他的腿,死活不撒手了。
想赖账!孟天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呆楞过后,急忙赶去搭救自家主子,他使劲扒拉小乞儿脏乎乎的黑手,并恶狠狠地威胁道:瞎了你的眼,也不看看缠的是何人,再不松手,我可要报官了!
第五辞整条腿都要被拽麻了,孟天和乞儿大战了好几回合,三人乱作一团,还是温娴出面控制了局势。
她解下腰间悬挂的荷包,全数交到了小乞儿的手里,把他拉起来,细细嘱咐说:拿了钱便走吧,以后莫要这般讨钱不顾性命了,弄不好可是会被抓去坐牢的。
小乞儿收了钱,自然没再纠缠第五辞,他掏出里头的银子,尽数倒在手中,端详片刻,再往怀里一揣,扬手便把荷包扔到了一边。
第五辞见状似乎气不过,按住对方的肩膀想狠狠来上一拳,却被小乞儿侧身躲过,他来去自如,滑溜得宛如一条泥鳅,浑身脏污还爱往第五辞身上去蹭,堪比流氓中的流氓。
可怜第五辞一身锦衣,推搡之中惨遭对方□□,此时已经染上好几个黑乎乎的爪子印。
他低头一看,白眼一翻,胃中作呕,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孟天狠咽一口唾沫,接着又赶过去救驾,拉扯之间,小乞儿往第五辞手里塞进一张纸条,他张牙舞爪嬉笑两声,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疯子!疯子!孟天追着骂到街尾。
第五辞捏紧手中那物,小心藏于袖中,心底隐隐有了别的打算。
四周百姓看完热闹也都逐渐散退了,街道又恢复起初的繁盛,孟天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扯过马鞭,说:少爷,少夫人,让你们受惊了,咱们现在回吧。
他伸臂要扶着温娴上车,但被第五辞开口打断:不着急,现在时辰还早,我们索性再逛一会儿。他把温娴拉到近前,再转身吩咐孟天:你先回府去,若是碰着夫人了,就说我和温娴在外面有事,晚点再回,让她不必担心。
孟天听得糊里糊涂,完了又问:那晚膳还用准备吗?
第五辞头也不回,招招手,随意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去。
孟天这才反应过来,诶了一声,自顾跑回去赶车。
温娴由着第五辞带她往前走,一路经过长街,偏巷,身边路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却只字未提,只管闷头赶路,根本不似方才说的要去逛街。
可女儿家的体力哪里能比得过男子,她不过走了这么些路,便已累得浑身都没有力气,第五辞面不改色,但温娴着实有些受不住。
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仰头道:夫君
午后的烈阳从头顶倾泻而下,温娴在一片刺眼光芒中隐约可见第五辞被烈日浸染得有些泛红的鬓角。
他的发带扫过温娴的鼻尖,余下淡淡清爽的皂角香。
第五辞侧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了句嗯,接着又无话了。
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温娴挣扎着抽回手,揉揉有些泛红发疼的手腕,疑惑地问:如果要逛街的话,实在不该如此疾行才是。
她现在裙裾翻飞,头上步摇乱颤,真是有违淑女作风。
第五辞垂眸看着温娴整理仪容的模样,不免心头又诽谤一句矫情,他抱胸环顾一番四周,找了一个看起来稍显气派的织绣门店,进里买了个荷包,回来转递给温娴。
喏,赔你一个新的。
方才温娴随身携带的荷包早已被小乞儿恶意扔到了地上,推搡之时挨了不知道多少脚印,第五辞又不想欠她这个人情,干脆就此就算赔礼了。
温娴接过这个称不上好看甚至还有点审美异常的小荷包,心头微微泛起暖意,她收回怀中,莞尔一笑,看起来愉悦极了,让夫君破费了
打住。第五辞抬手制止住温娴,略带嫌弃地说:别又来什么你谢我我谢你的客套话,你不嫌麻烦我还嫌呢。他又来来回回对着温娴仔细扫视了一圈,拧眉问:现在总好了吧。
温娴抚鬓正了正钗环的流苏,弄好后朝第五辞点点头,羞赧一笑: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第五辞听后总算舒了口气,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往前走,或许是为了将就温娴,他的步伐明显慢了许多。
而温娴还是得三步一小跑,稍有不慎便会落后数丈。
两人走马观花般逛了半个时辰,温娴走得脚都酸了,第五辞总算止步叫了停,他立在一家门庭不显甚至还有些破败的药铺门口,转身对温娴招手,我呢,现在要去办点私事,暂时不方便带上你,等我弄完,立马回来接你。
温娴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很是紧张地问:要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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