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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娴被大户人家看上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半个巷子,好多街坊邻居都悄摸摸过来打听消息,以往不常走动的三姑六婆,这时候也变得亲切异常。
邀请温娴踏青出游的帖子铺满了半个桌案,云烟挑花了眼,恨不得让她每场都去参加为好。
都推了吧,我不爱出门,也不喜欢凑那些热闹。温娴头都没抬便回绝了。
其他的可以推,那这个呢云烟抽出一张烫金请帖,摇晃着手里的东西,笑嘻嘻道:永王府早日送过来的,邀请小姐前去参加赏花宴,如此荣耀,咱们不好推拒吧。
永王?温娴眼里满是迷茫之色,她一个小门嫡女,从来就没有接触过这等王公贵族。
云烟也觉得不可置信,可她扯开帖子反复看了半晌,才确定道:没错没错,奴婢虽然不识字,但这些徽记还是认得了,寻常人家哪敢用得上皇家的印章啊,况且门口小厮也说了,送请帖的人自称是什么永王府,那就更加错不了了。
许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才顺带邀请了她一把,温娴接过云烟手里的请帖,仔细看了一遍,了然道:是了,三日后,永亲王府,且点名了只要我一人。
那可是好事啊。云烟兴奋地拍拍手,席面上肯定会有许多贵妇娘子们,小姐多跟她们说说话,兴许还能结交些闺中密友呢。
我去选些衣裳来,给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定会艳压群芳!云烟嘀咕着开始翻箱倒柜。
温娴晚了一步到底是没能拦住她。
到了赴宴的那日清晨,温娴一大早就被云烟呼唤起来,又是上妆又是试衣,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因为云烟的拖沓加上温府地势偏僻,两人紧赶慢赶到达永王府时,还是慢了些时候。
府前停驻了数辆香车宝马,映衬着温府这辆灰青色的破落马车更显得寒酸非常,温娴只携带了云烟一人,把请帖交给门口仆役后,便跟着待客的管家一同进到王府后院。
云烟一路跟在温娴身后,紧张得头都不敢抬,只用余光瞥见沿途的装潢,便已惊得半张嘴都合不拢。
不时会有三两丫环来回走动,衣袂翩跹,旋转轻盈,其色彩华丽,更是晃得云烟眼睛都快花了。
她谨小慎微,最怕给自家小姐丢脸。
管家带着温娴在席末落座,随口招呼了几句便又继续去待客,倒是其他女宾,自两人出现在席面的那刻起,打量的目光就从未断过。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皇亲贵族,彼此相熟或曾打过照面,唯有温娴,是所有人都认不熟悉的存在。
大家低头耳语,纷纷讨论起她的身份。
但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话题却又转移到她的衣着打扮上。
你瞧她身上那件丝雨锦,我怎么记得是去年的款式,这料子都过时好久了,现在怕是打着灯笼都难寻了吧。
还有她头上的那根珠钗,颜色暗淡,样式单一,钗身明显都有些褪色,压箱底的次货,怎好戴出来赴宴。
就是,破落户的小官之女,也不知捡了什么便宜,竟得了世子夫人的青睐。
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云烟抓耳挠腮,她没有勇气上前直接当面对峙,只好撅着嘴怒瞪了对方好几眼,换来得不过是那几位世家小姐们的捂嘴偷笑而已。
温娴默默品着茶,不参与也不回应,倒没把这些调侃放在心上,出门在外,她时刻谨记着规矩二字。
即便如此,这副姣好相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本就是赏花宴,贵女们又大多结伴同行,没有人愿意捎带她,温娴被彻底排挤在外。
王府侍女照例上茶点,随后退居于两侧,低垂着眉眼,置若罔闻。
世子夫人一直没露面,时辰既到,宴席顺利进行。
丫鬟们依次上膳,经过温娴身边时,有人悄声道了句话。
小姐,我们家主子有请。
她留下来替温娴斟了杯酒,不着痕迹地又说:
请随奴婢来。
王府地大,一阵七拐八绕,温娴便已分不清南北,虽不知何人相邀,但对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出来,想来也是无所畏惧。
几番周折,丫鬟带着温娴在一处临湖阁楼前停下。
到了,凡请小姐稍等。
她转身对温娴致歉,独自推门进去复命,而后出来再领着温娴进屋。
步入正堂,丫鬟躬身回话:世子夫人,侯夫人,温家小姐已经带到。
主位之人微微颔首,丫鬟随即得令退出,空留下温娴,一人立在堂中央。
没有人提示她该如何称呼,两人同坐一处,面容端庄,年纪相仿,温娴只能凭借衣着大致推断。
她先是侧身对着世子夫人行了一礼,再转过来朝着侯夫人福了福身。
世子夫人身份尊贵,与侯夫人打小便是手帕交,今日宴请宾客,特意点了温娴的名字,还把她叫到跟前来,都是因着侯夫人的缘故。
眼下温娴顺利过来,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随意闲聊了两句便起身出去会客。
侯夫人从旁注意着温娴的举止,从进门到拜见,每个动作都大方有礼,看得她心里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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