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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不由唏嘘。及至登顶,见那塔上有人影走动,顾诚的心漏跳一拍,拨开人群,冲上前去。
只见聂宏杰也上了竹台手里还拿着炭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过一会吩咐一声。
顾诚怒不可遏,聂宏杰!
他就要上那高台,被底下人拦住,应是聂宏杰早有吩咐,工部的老臣苦口婆心,顾大人轻声点,别惊着少夫人了。不安全!
顾诚:你也知道不安全?
老臣:利在千秋啊!
顾诚:狗屁千秋!
老臣瞥一眼少年帝王,拖着长腔又劝:这也是没法子,摘星塔要重建,工部从来没建过这样高.耸坚固的塔楼。若是测量了数据,习得前人筑造精髓。也好方便将来重建。再说了,也是少夫人应允的,工部可没人敢强迫顾夫人做事啊!
顾诚:你们就欺负她不懂人情世故!
老臣忙摆手,真没有。
李恩没说什么,他见过叶善浑身浴血的模样,宛若杀神,叫人肝胆欲裂。现在她却如一只欢快的燕子,那样的轻盈美好。他不明白表哥在担心什么,既是能人异士就该放在合适的位置,那样才能发挥她应有的作用。瞧,现在不挺光芒万丈嘛。
忽地,他目光一顿。
梅梅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举了老高,又快又兴奋道:大娘子,我来帮你,接着我
点!一个纵身就跳了上去,不是本着同样的高度去跳,而是从五层竹台直往第六层去跳。
六层本就塌了一块,梅梅上去,一个没踩实,忽地下坠,身子后仰,大头朝下。碎砖碎石连同人一起,底下人惊呼连连。
忽地,一条绳子灵蛇一般坠着铁球缠上她的腿,八层高塔上叶善侧出半个身子,瞥一眼。
梅梅呸呸吐出几口脏东西,猛得一弹,勾住绳子,竖立起来,灰头土脸的,先朝叶善一笑,大娘子,我没事!又冲下面挥手:我没事!没事!哈哈哈!
顾诚已爬上竹台,腿勾住,伸长了半个身子,就在方才也同时握住了梅梅的一条胳膊,就算叶善不救,他也抓住了他。
他忍不住揶揄道:梅梅,你太胖了,该减肥了!
梅梅嘻嘻哈哈的扯着绳子爬上去同叶善汇合:爹!你说得对,晚饭我不吃了!
倒是站在最底下的李恩,讪讪的收了胳膊,方才只见梅梅下坠,脑中空白,等他回过神,他已是站在塔下,双手张开。见到人被救下,他有些自嘲的想,他这样能干什么?除了落了一头一脸一身的灰,嗯,搞不好梅梅真坠了下来,将他也砸死,俩个共赴黄泉还差不多。
图公公匆忙上前,拿袖子给皇帝擦身上的灰,嘴里念念叨叨:陛下啊,您金尊玉贵的怎好往这里跑,多危险啊!要是出了差池,您叫大周国咋办?叫老奴咋办啊!
皇帝莫名感到不爽,又闷又无处发泄的感觉,语气不快:工部的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危险的事怎好叫两名女子去干,男人都死光了?
皇帝好脾气,轻易不发火,官员们一听不得了啊,生怕被怪罪下来,丢了乌沙,忙偷摸着去请聂宏杰。
一直到天黑,实在干不了了,叶善才带着梅梅一起下来。
顾诚迎上去,又去擦她的脸,又去摸她的手,嘘寒问暖的,就跟许久没见一样。梅梅挤在边上凑热闹,咧着嘴笑。
李恩实在看不下去,翘起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梅梅的后背,梅梅回身,李恩转到一边,她跟过去,什么事?
李恩是皇帝,小动作搞得很隐蔽,端着脸,一本正经,没事。
梅梅笑眯眯不以为意,转过身又要回去。
李恩:回来!
众人一同下山,顾诚只顾着夫人,又把女儿给忘了。李恩和梅梅同坐一辆马车来,又同坐一辆回去。
进了车内,没有旁人,李恩终于忍无可忍的训斥道:鲁莽!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改不了这臭毛病!今天这事多危险,你当自己属猫的真有九条命?
梅梅笑嘻嘻的听他骂,不反驳,也不生气。
图公公坐在车前,侧着耳朵听。
等李恩骂完了,梅梅忽然从车内刨出一把炒花生,你饿了吧?快吃!
李恩没好气:不饿,气都气饱了。
梅梅开始剥花生壳,面上笑容不减:谢谢你啊!
李恩:骂你还谢,你傻不傻!
梅梅朝他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我之前看到你想救我,我承你的情。
李恩一顿,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从那会儿开始堵在心口的那股气忽然就顺了。他没忍住也露了笑颜,自我反省道:你说的对,我平日里除了读书是应该多锻炼锻炼了,不然你要有什么事,我除了陪你一起受伤,别无他法。
不会的,梅梅散开一把花生米,李恩接过吃了,我来剥。
梅梅顺手递给他,继续道:有大娘子在,我不会有事的。我知道的,我从小就知道,只要有她在,我就永远不会有危险。她一脸崇拜,骄傲的喟叹,那眼中流露出的迷恋情绪,简直就像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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