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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从风松了一口气,道:他下午就会离开西州了。
萧宝姝嘟囔:幸好圣上召他回京,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陆从风道:倒不是圣上召他回京的,而是他自己要求回京的。
萧宝姝吃了一惊:他为何自己要求回京?
陆从风解释道:因为六皇子,也就是齐王殿下,代圣上去主持了今年的祭天礼。
祭天礼?萧宝姝疑问道:这不是天子才能去的么?
正是。陆从风颔首:若天子抱恙,则由太子替代,但是今年,圣上却让齐王殿下代他亲赴祭天礼,可是,太子还在啊。
陆从风稍一点拨,萧宝姝就明白了,祭天礼向来是天子主持的,就算天子不能去,替代的也只能是太子,若未立太子,则哪个皇子去主持,就说明哪个皇子是皇帝属意的继承人,历朝历代都是这样过来的。怪不得梁珩坐不住了,明明腿脚受伤,也坚持要长途跋涉回京,原来是他的太子之位危险了啊。
细细想来,梁珩的太子之位,本就是来源于皇帝对于凌妃的愧疚,可是,皇帝既然能够因为萧太傅等人的反对而拒绝立凌妃为皇后,那说明,他对于凌妃的爱,是远没有他自己重要的,那当时间渐渐流逝,今时今日,皇帝对凌妃的爱,又还剩多少呢?
没有母族支撑的梁珩,身为太子,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皇帝的青睐,若有朝一日皇帝不再青睐,那只能落得被废的结局,这也是古往今来,太子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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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西州几十里的驿站内,大夫给梁珩腿脚敷完药,梁珩淡淡道:你下去吧。
大夫行礼退下,梁珩揉着酸痛的腿脚,面目阴沉。
万万没有想到,父皇居然让六弟主持祭天礼,一个十四岁乳臭未干的娃娃,居然能主持祭天礼?
而且,他这个太子还没被废,父皇就让六弟主持,对六弟的看重,昭然若揭了。
梁珩心腹掀帘敲门进来:臣姚刚,见过殿下。
梁珩道: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姚刚道:听说是沈妃极力撺掇,吹了好一阵耳旁风,圣上才决定让齐王代为主持祭天礼。
梁珩哼了一声:果然又是沈晴这个贱货。
姚刚不解:沈妃娘娘又无子嗣,她这般得罪殿下讨好齐王,是为了什么呢?
正是因为她无子嗣,所以她才会压宝齐王,否则,等父皇驾崩,她就只能去冷宫当太妃了。
但是齐王是有母妃的,虽然母妃不得宠,但也是名门望族,齐王真的会奉她为太后么?
这就是沈妃浅薄的地方,她自认为只要扶齐王登基,她就有从龙之功,可是,齐王母族精明的很,哪里会看上她?现如今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梁珩不屑: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只会靠着姿色讨好父皇,真是愚蠢至极。
可沈妃虽然愚蠢,但却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梁珩悠悠道:你真以为她吹吹枕边风,父皇就会换太子了?他双眸冷淡:换不换太子,从来都在父皇的一念之间,他若不想换,十个沈晴吹枕边风都没有用。
殿下意思是?
梁珩摇头:无妨,祭天礼的事情,无非是父皇敲打敲打孤罢了,大概是二弟忌日到了,他心里不痛快。
五年前,梁珩一石二鸟,利用遗诏一事陷害二皇子和萧太傅,结果萧太傅自尽,二皇子被贬为庶民,郁郁而终,临终之前,二皇子割破手指,写了一封血书送呈皇帝,尽诉其冤,血书一共三千一百字,字字泣血,皇帝读后,静默良久,心中已隐隐有些后悔。
再想想二皇子平日与世无争,又怎会做谋逆之事呢?这件事,或许是有人陷害。
是谁会陷害二皇子呢?皇帝第一个想到了梁珩。
梁珩之母凌妃,当年因为群臣奏请立二皇子之母谢妃为后,愤而自尽,梁珩若为母仇迁怒二皇子,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般手段,用在亲弟弟身上,未免有些太过阴毒了。
皇帝心中,渐渐对梁珩种下猜疑和不满的种子,五年来,这颗种子已愈长愈大了。
梁珩嗤笑:他自己杀尽了兄弟登上皇位,如今却要求自己的儿子孔融让梨,兄友弟恭?可笑,真可笑。
姚刚不敢作声,梁珩又忽问:让你派人盯着云七娘,有什么收获吗?
姚刚这才想起什么,他从腰间拿出一张残纸,这张纸烧的只剩一个小角了,余下的角上只写了一笔一字,想必完整的字迹已经被毁去了。
姚刚道:云七娘每日写字,但是,写完之后,总会烧掉,臣只寻获一角残纸。
梁珩接过,他盯着这个残纸,眉头紧皱。
这张纸的纸角都被烧黄了,虽只剩一个一字,但仍能看出笔迹娟秀,似是簪花小楷。
梁珩眉头越皱越紧:这真的是云七娘所写?
是,殿下。
梁珩喃喃道:为何这笔迹如此相似?
虽只有一个笔画,却为何和宝姝的笔迹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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