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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珩咬牙, 然后冷笑了声: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卑贱舞姬。
说罢, 他就拂袖而去。
那胡商看看梁珩, 又看看萧宝姝,偷偷和萧宝姝道:姑娘,你这主人脾气可不太好啊,你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萧宝姝没有答, 只是心中却无比舒畅。
大梁太子又如何?她萧宝姝连太子妃都不屑做了,还会稀罕做什么太子爱妾吗?
梁珩想从她身上找寻那个以前萧宝姝的影子, 他想将她当成萧宝姝的替身, 他想用自欺欺人的深情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她就偏偏就不让他如愿。
他和她之间,就如同那幅被他亲手烧毁的百年好合图,早已烧成灰烬,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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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珩在市集走了一圈,胡商个个都挂着陆字军旗,个个都对陆从风推崇不已,就如梁珩所说,只知陆朗,不知梁帝。
更让梁珩心惊的是,由于边境诸国几十年来都受北戎滋扰,甚至有小国因得罪北戎,全国被灭,国王首级都被砍下,颅骨做成便壶,北戎残暴行径,让诸国都闻之色变,所以陆从风杀北戎漠北王,追击到北戎王庭,让边境诸国无不拍手称快,而且陆从风的西州军军纪严明,对待胡人汉人,都是一视同仁,这边境诸国,隐隐已经将陆从风当成了西州之主。
可想而知,如若陆从风携五十万西州军登高一呼,再加上边境诸国倾力相助,那这大梁天下,能不能继续姓梁,还不得而知。
回想五年前,因为北戎南下,战情危急,父皇将西州军军权全权授予给陆从风,不派督军,不派御史,特许他一切战事都由他一人负责,让他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还特批让他可从军户中招兵,充盈西州兵源,从而建立起了五十万西州军的庞然大物,如今陆从风在西州军羽翼已丰,说一不二,梁珩在西州这些天,也发现颜钰这些部将都对陆从风忠心不二,连他派去的侍卫打探个陆从风消息,都难于登天,足以见得陆从风在西州军中威望之高。
但还好,陆从风为人坦荡,从不做阴谋魑魅之事,断不会拿五十万西州军的性命去做谋反的勾当,更不会让他一手打造出来的西州军背负谋逆恶名,况且,他母亲临川公主还在京中,他绝不会为了私利而不顾母亲性命。
只是,梁珩虽笃定陆从风不会谋逆,可陆从风因萧宝姝对他耿耿于怀,这五年更是从未放弃为萧家翻案,他可以不谋逆,但这不代表着他会愿意奉梁珩为主,眼下几个皇弟个个精明能干,虎视眈眈,他这太子之位,难道真要毁在陆从风手上?
梁珩眉头紧蹙,面色阴沉,这局棋,是愈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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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珩心中筹谋,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喇嘛处。
那喇嘛支着一个摊子,摊子挂着写着行医治病,诊费随缘八个字的横幅,梁珩一个侍卫不由道:喇嘛也做生意吗?
红衣喇嘛抬了抬眼,道:赚些路费,去西域佛国罢了,施主想治就治,不必口出恶言。
旁边摊子的胡商接口道:诸位汉家小哥,这位大师治病是有些本事的,我娘子就是他治好的。
侍卫听后,便想拍拍梁珩马屁:公子,您的心疾一直未愈,要么让他瞧瞧?
梁珩晒笑: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一个燕荡山下的喇嘛就能治了?
侍卫讪讪:是属下着急了。
不治也无妨,已经许久没犯过了。梁珩道。
梁珩忽看了下身旁萧宝姝:你过来。
他将萧宝姝唤到红衣喇嘛摊前:喇嘛,你给她瞧瞧嗓子,若她会说话了,才能证明你的本事。
萧宝姝满怀无奈,那红衣喇嘛盯着她看,看的她都心里发毛,那喇嘛忽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动一念,心能天堂,心能地狱。
萧宝姝和梁珩都听得莫名其妙,红衣喇嘛忽住了口,又对萧宝姝招招手:姑娘,张张口,让我看看。
萧宝姝张了张口,让他看看喉咙,红衣喇嘛瞧了瞧,便对梁珩说道:她这嗓子,我治不了。
梁珩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仍问道:为何治不了?
红衣喇嘛静静道:她和你一样,是心病。
心病?
红衣喇嘛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又对萧宝姝道:姑娘,你的病,快好了。他复又看向梁珩:公子,你的病,怕是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梁珩身后侍卫勃然大怒:臭喇嘛,你在说什么呢?
梁珩摆手:一个疯喇嘛,随他去吧。
他也不在意,而是带着萧宝姝等人离开了摊子,走了几步,他忽对萧宝姝道:本以为你就是不会说话的哑巴舞姬,如今看来,你身上的谜团,倒也不少。
萧宝姝听着心惊,梁珩却复又嗤笑了声:孤倒要看看,能治好你心病,能让你说话的,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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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梁珩依旧没有回程的打算,侍卫燃起篝火,三三两两地歇息了。
梁珩却始终没有歇息,月色下,他手执玉制酒壶,身披鹤氅,长身玉立,清冷如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如同谪仙一样不染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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