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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如顾氏所说,她要只是倒卖些东西出府换银子,给点好处守门的婆子自然愿意行个方便,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时间久了她与王炳德之间的事还是叫人瞧出些端倪来。
这种事没人敢主动往上报,毕竟查出来顾氏偷人就也能查出来她们私放顾氏出府,到时候都得倒霉谁也跑不了。那些婆子只能不再给顾氏开门,她们觉着只要顾氏出不去这事自然也就断了。
但她们没想到情这个字最能壮人胆,向来吊儿郎当的王炳德也能为了心上人半夜爬墙进贝勒府来会情人。只是就他那体格实在是不够瞧,爬上围墙就没了力气,再翻下来可不就直接摔地上了,张佳氏那天晚上听到的动静也就是这个。
“那天晚上他摔了之后,我跟他都怕人听见,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没多久就又碰上巡夜的奴才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实在没了别的法子才想到撞鬼这个办法,一来我这边乱了他好趁乱出去,二来我也能借着这件事出府,只要出了府再想见面就没这么难了。
办法事那天我让他进来一趟是想亲口告诉他,自己要是能出府也许会去哪几个庄子,不瞒您说我连您会把奴才打发到哪个庄子上都想过了,我那丫鬟太笨说不明白我不放心,才生了让他再入府来的心。
现在想来许是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走不了,才想再见他一面,没想到就他那么个没出息的还真有这胆子再来,只可惜到底还是害了他,不该叫他来的啊。”
顾氏打的主意不算多精细,随便一推敲就处处都是漏洞,处处都是小辫子,但确实也是眼下她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要不然作为贝勒府的侍妾,这辈子要么死要么就没有机会离开。
顾氏说了这么多四爷一直沉默的听着,脸上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连瑾玉也看不出来他这会儿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直到他突然开口问顾氏,瑾玉才发现可能这位爷不光是生气,也在开始尝试思考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哪怕他并没有想明白。
“为何要这么做,明知道被发现了死路一条为何还要选这条路,府里的日子不好吗?”
顾氏听到四爷问她这个问题,原本十分坦然的人突然就落下泪来,“爷,当初娘娘选中奴才的时候,奴才真的以为奴才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真的进了府才明白根本没有那回事,府里论模样我比不过张佳氏,论出身我比不过李氏,就连论当您的奴才,奴才娘家父兄也轮不上,您还记得这么些年您去奴才那边去过几次吗。”
许是说到了伤心处,顾氏忍不住的哽咽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忍住,“只有三次,全都在奴才进府的第一年,之后爷就再也没有去过奴才屋里,也没跟奴才说过一句话,刚刚那句话是您这几年唯一跟奴才说的话。”
这话说得悲切万分,瑾玉真的能理解顾氏的选择。要说王炳德跟四爷,那是一个天之骄子一个地底泥根本没法比,可是人不能只靠着虚无缥缈的东西活着,四爷再好也没分给顾氏半点,王炳德再差好歹他眼里心里都是顾氏,这两者之间若换了瑾玉,说不定也会跟顾氏同一个选择。
但理解归理解,顾氏的事却不可能轻轻带过,瑾玉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在四爷之前把对顾氏的发落决定下来。她闹这一场不就是想离开贝勒府去庄子上吗,虽说如今那个让她有勇气离开的人不在了,但瑾玉还是决定如了她的愿,挑了个极为偏僻的庄子让她过去。
瑾玉此话一出,四爷立马扭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皇城里长大的皇阿哥不明白瑾玉为何会在这件事上留她一命。
“爷,妾身是福晋,后院的事我说了算数。这回就算如了她的意,她之前不就一直吵着要往庄子上去,原本她在府里您也难得想起她一次,等明儿人一走这事也就算了了,行吗。”
顾氏是德妃赏下来的人,再是犯了大错也不能像那天打死那男人一样随意处置。被打死的王炳德找的由头是擅闯贝勒府偷窃,尸首也发还给了他家里人。理由虽找得粗暴,但因着他本身就是个街面上的混子,倒也没人不信。
甚至还有些街坊听说了之后一个劲的摇头,都觉着老王家这儿子真是找死。但是刚死了个贼又马上处死个侍妾的话,这里外里难免有那心思细的会联想到一块儿去。
不如把人送到偏僻些的庄子上,若是她自己能挣扎出一条命来算她自己的造化,要是挣不出来也怨不得旁人。
瑾玉这么说的时候神情坚定,找的理由也算说得过去,四爷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对顾氏的处置。况且方才顾氏说的那些话算得上是肺腑之言,四爷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心绪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是他唏嘘他的瑾玉可没打算惯着他这劲儿,自己把人收了房又不管,现在出了事光唏嘘可不顶用,“爷,这事虽是过了,但顾氏到底是额娘赏下来的,出了这档子事明儿咱们是不是得进宫一趟,把事情说分明才好。要不然顾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庄子上,我怕额娘知道了心里不高兴。”
这年头孝道大过天,普通人家里父母给的侍妾好不好也不能随意处置发卖,更何况是身处皇家。德妃拢共给四爷安排过两个女人,顾氏这回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是一定要跟德妃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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