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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鲸总拉着一张扑克脸拒绝了她。
姜南风一边嘟囔着这家伙真难相处,一边还记挂着朱莎莉的交代和陆爷爷的请求,继续一遍遍去主动找他说话。
陈熙会贱兮兮地对着她唱,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96年任贤齐的《心太软》。
周日下午,姜南风搭爸爸的摩托车去了音像店。
阳光毒辣,好在她可以整个人躲进爸爸的影子里,虽然满鼻子都是樟脑丸的味道。
姜杰是整栋好运楼身高最高的爸爸,肩膀宽厚,手长脚长,陈熙爸爸总爱开他玩笑,说姜还是老的辣。
亲戚们来串门时也总谈及姜南风的身高问题,有人语气遗憾,说南风要是像爸爸就好了,这样能长高不少。
「阿杰音像」开在第二中学旁边,附近还有两所高中,平时每到放学,小小的店铺就站满了穿着不同颜色校服的学生,现在正放暑假,虽然没平日热闹,但也有其他许多客人专程过来店里买磁带和买碟。
音像店前侧的门面和姜南风家里的客厅差不多大小,两边墙壁上全是CD,中间立着几乎顶天的双面展示柜。
前两年这两个大柜子上放的都是磁带,现在磁带只剩一个柜子,另一个柜子已经让CD占领。
和磁带一样,CD多数是港台流行歌手的专辑,香港的四大天王和几位天后,台湾的任贤齐和张惠妹,美国的后街男孩,日本的SMAP,还有当下最火最红、韩国的H.O.T。
柜子最上层则是摆放VCD,长方形的塑料盒上印着电影海报,港片和美国片最多,《九品芝麻官》和《泰坦尼克号》摆在一起。
不过架上摆的多数是空壳子,只有包装,没有碟在里面。
去年有段时间,姜杰在饭桌上时不时会抱怨今天店里又被偷走了几张CD。后来逮住人了,是几个高中生干的事。
他们分工明确,两人在柜台前挡着姜杰的视线,一人挡住店外的视线,一人负责把CD装书包里。
姜杰逮住的是那个负责偷CD的男孩,其他人一见事情败露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被同伴丢下的那男孩长相斯文,戴眼镜,边哆嗦边哭,一直说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姜南风问姜杰,那是不是要报告学校和找那男孩的家长。
姜杰长叹一口气,说他把那孩子放了。
因为从男孩的书包里翻出来的东西,除了被偷的CD,还有几张分数挺高的试卷。
姜南风有些不满,觉得姜杰这个做法不妥。
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怎么可以因为对方学习成绩好就原谅他了呢?那是不是她只要考试总拿第一名,去妈妈钱包里偷钱也可以呢?
朱莎莉在旁边吃着菜,突然插了一句,要是姜南风考试总拿全班第一,那不用等姜南风来偷,她会非常主动地给她加零用钱。
姜杰也被逗乐,解释说他不是单纯因为男孩成绩好就放过他,偷CD这个行为固然可恶,但不到罪不可赦的地步,他只是给那男孩多一次机会。不过他也把男孩的姓名班级甚至座位号都记下来了,告诉对方,如果再犯,就一定会去跟学校反映。
后来姜杰在柜子上放的都是空壳子,客人选好了,他再到柜台后方的小房间里找出未拆封的给客人。
小房间里除了盗版碟,还有不少没能摆出来的打口盘。
打口盘以美国和日本较冷门的专辑居多,音乐种类繁多,除了流行音乐,还有古典和摇滚,还有什么农村民谣南风指美国乡村音乐。这些都是姜南风呆在店里的时候,听姜杰跟客人们聊天时才知道的事。
有些客人会拜托姜杰帮他们留意有没有某某乐队或某某歌手的打口盘,最好是口子打得比较小,只损了外壳、不损光盘的版本。要是有原盘那就再好不过了。
光盘越完整,能卖的价格就越高,一些没卖出去的冷门盘姜杰就收在小房间里,有客人来找他才拿出来,或者留着自己听。
姜南风因此收获不小,多少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得到了不少音乐熏陶,同学们只知道刘德华和郭富城的时候,她已经知道枪炮玫瑰了。
仅仅只是知道,她可听不来摇滚,轰轰轰、哐哐哐的,听得她脑子疼。
姜南风有一个礼拜没来音像店了,先像小头家一样巡视了一圈,最后在香港歌手专辑的柜子面前站定。
她把张学友的一沓专辑取下来,捧在怀里一张张查看背面歌单。
磁带和CD的版本不大一样,她听的磁带是那种盗版商把歌手最红的歌拼在一块儿的精选,之后换个曲目顺序、换张包装纸、加几首新歌,就能说是歌手新出的磁带这些也是姜杰告诉她的。
姜杰说,这种盗版商自己做的磁带和CD,比起歌手单张专辑好卖多了,因为有的时候歌手单张专辑里只有一两首主打歌,而这种精选磁带和专辑,让大家花一张盘的价格,就能得到许多首主打歌,所以销量一直很好。
还有,就像TVB每年都办的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电视上正宣布着奖项花落谁家,盗版商那边已经开始同步排盘,再过几天,就能在店里买到精选CD了。
姜南风最后找到她想要的那张CD。
爸,我要这张。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成三折的十块钱,放到柜台上,熟门熟路地说,找五块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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