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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话音落下,他动作很快地给杯子边缘夹了一片新鲜的柠檬,欣赏打量了几眼,才满意地放手站直了身,仿佛一个精益求精的艺术家。
回头去看的时候,门口静谧无人,仿佛刚刚的开门声只是一个无人注意的错觉。
理矢沉默了下,无事发生般回以微笑。
此刻的吧台内,安室透回想着刚刚看到的、女人上衣口袋隐隐透出的痕迹——如果不是警方人士或常常见到,其实很难认出那是手铐的轮廓。
原来是警察小姐啊。
虽然必要的警惕仍在,他紧绷的神经还是难以遏制地缓和了些许。姿态悠闲地靠着柜台,手指却已经不动声色探入了口袋,盲打发出了一条信息。
几分钟后。
街道上,穿着夹克匆匆走过的黑发青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面容柔和下来。
[From 波本
23号房间见面。]
“23”谐音着“安全”,既代表情况安全,也代指安全屋,是个两人约好的暗语。
看来是其他意外情况,不算严重,约好的接头可以继续进行。大概是遇到了棘手的客人吧……
思绪放松下来,诸伏景光脚步偏转,走向了另外的方向。
*
警视厅内。
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正眉头紧皱地坐在办公桌后。
电脑屏幕上,新打开的页面右上角“机密”字样格外显眼,但他显然习以为常的样子,并不多停留目光。
这份文件的署名为编码代号而非人名,显然,这又是公安一份不露于明面的行动,普通刑警根本不会这样藏头匿尾的。
不过,此刻映入眼内的字眼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心神,让他无暇在意其他了。
[……
伏特加:大哥,其实这样的任务应该派波本才对吧,那家伙最近风头正盛,一定很乐意应付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
琴酒:还轮不到他。
伏特加:可是那家伙不是朗姆的心腹吗,总是能拿到有用的情报?
琴酒:哼,你是这样以为的吗?
琴酒:朗姆那家伙,对待手下可比我冷酷多了。波本看起来受重用,也只是因为他还算个顺手的工具。一旦失去价值,就会像垃圾一样被冷酷丢弃掉。
伏特加:组织向来如此。]
看起来是段没头没尾的对话,不知情者大概只会一头雾水。
而中年男子额头已经渗出了些微冷汗。
其实,当初进入警视厅,成为朗姆安插在心脏险要处的棋子后,他就很少再主动跟组织联络了,因此对于组织的情况,也只有偶尔的接头会了解一些。
他对于琴酒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这个人是组织的后起之秀,作风狠辣地位很高。但波本是谁,看起来是朗姆手下正当红的干将,为何上次接头没告诉他?
此刻,他望着琴酒最后说的那句话,久久挪不开目光。
潜伏多年,他心态算是不错,本不会想这么多,奈何年初发生了一点意外,让他原本稳如山岳的心境不稳起来。
一个新人拿到了本来自毒贩的账本,上交了警视厅,这不算件大事;这册账本上牵扯到了众多政商名流,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要命的是,他很快知道了这本账册来自哪里——武田家。
鸟取县傀儡岭的武田家,账册主人就是家主武田信一。
这就让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那条贩毒线的源头自然是组织,但账册只是个小问题,那个来自鸟取的武田信一本身却是个大麻烦。
警视厅难的效率高了一次,很快和鸟取县警联合逮捕了武田信一。等组织知道的时候,武田信一已经在东京等待评估罪行进行审判了。
目前为止,还不值得组织派出行动组力量强势出手,于是这件事交给了他手上。
首要是毁掉账册,最好能保住人脉,如果来不及,就杀掉武田信一防止他供出什么不该说的。
而中年男人当时也不以为然,顺手把销毁帐册的任务当成测试交给了自己发展的下线,一边等待着合适的机会杀人灭口。
谁知道那个看似可靠的下线搞砸了一切,引起了警视厅注意,导致销毁行动失败。
幸好他知道后果,见无望成事,知道活着也不会有好结果,干脆自杀了结了一切。
已经无法挽救,既然如此,中年男人也就只等着武田信一审判完毕,移交看管的防守松懈时候,再找机会送他去地狱。
在此之间,他还联系组织一些外围人员,陆续骚扰了几次,继续把警视厅的注意力牵扯在账册上。
之前也并没觉得如何,他想着组织也知道在警视厅潜伏不易,不会过于苛责他,一直不以为意。直到今天看见这份报告,仿佛兜头一盆冰水浇醒了他。
原本就被组织培养长大,他怎么会对组织产生温情的幻想?琴酒说的没错,朗姆是个冷酷残忍的人,不会因为情分多宽容他一分。
何况朗姆的急性子众所周知,他却已经不知不觉中好几次拖延了任务,会不会被认为有所怠慢?
心念一起,中年男人不自觉越想越深,之前的从容不翼而飞,几乎已经坐立不安起来。
也许,是应该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起码他还不想有朝一日沦落到被执行任务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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