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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对门的李阿婆是个热心人,平日里最是喜欢与人套近乎,此时见到周青林一家出了门来,忙笑着招呼道:哎哟,倒是难得看到你们出门,今儿带孩子们出去玩啊?
看到是对门的老太太,刘莲芝笑着说道:是啊,想带几个孩子出门逛逛呢。
对对对,小孩子家家就该多带出去走走,老闷在家里哪行啊。李阿婆热络地说道。
刘莲芝笑着点头,领着几个闺女就往前去了。
见一家人走远了,巷子里的几个妇人就轻声议论了起来。
一个黄牙妇人先开口说道:看这家人穿着的衣裳也不像乡下的泥腿子啊。
是啊,那张婆子莫不是搞错了吧?一胖脸妇人在一旁搭腔道。
她这人你们还不知道啊,租她的屋子她哪回不给人家打听个底朝天的,听说那牙行里的人都怕接她家的生意呢。李阿婆撇嘴。
那应该是打听清楚了的,不过还真看不出来,唉!只可惜是个乡下的农户,不然这家的大闺女我看着挺不错的,长得也不赖,配我家外甥可正正好呢!
说着,那黄牙妇人摇了摇头,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得了吧,就你那整天就知道招猫逗狗的二流子外甥,狗屁的与人家相配,再说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啊,你少说这些缺德话祸害人家名声了。
哎哟,李阿婆,你说这话我咋就这么不爱听呢,我外甥再不成器那也是府城人,她就一个乡下的丫头片子,哪里就配不上了!
黄牙妇人瞪着双眼有些不服气,心道,城里人再怎么差也比乡下的泥腿子强吧。
边上另几个妇人也不作声,看着花秀娘气呼呼的样子,只一个劲地笑。
娘!你们在这里瞎叨叨些啥呢,人家秀才老爷家的闺女也是咱们能随便胡咧咧的。
李阿婆的小儿子刚从外头回来,听到这些话后,忙开口阻止道。
你这死小子,娘啥时候胡咧咧人家闺女了,刚刚可是花秀娘在说呢,还有,你说的秀才老爷是啥意思,谁是秀才老爷啊?
李阿婆有些不解,那张婆子只说租她房子的是农户来着,啥时候又成秀才了?
昨日风棠书院登红榜儿子不是也过去看了吗,那衙役送喜报过去时,儿子恰巧就站在边上呢,当时我可是看得真真的,那院试的第一名秀才就是咱们对门的租客。
他娘起得晚,没怎么碰到过人家,自己在弄堂里可是碰到过对方好几回了,当然不会认错了。
啥!他就是院试案首啊?黄牙妇人吃惊地张大嘴巴,见到她这副吓人样,李阿婆的小儿子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花秀娘把口水喷到他脸上了。
其余众人也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们住得这么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要是不信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去府衙门口瞧瞧,那院试红榜今日还在那里贴着呢!说罢,李阿婆的小儿子一副懒得与八卦妇人多说的神情,一甩袖子进屋去了。
在场的一众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心道,如今是案首秀才,那么明年说不定就是举人老爷了,乖乖,只当别人是乡下种田的泥腿子呢,没想到人家可比自己强多了。
想到刚刚花秀娘还说人家闺女配不配的话,众人忙朝她刚刚站的地方看去,可哪里还找得到人影啊。
周青林自是不知道街坊邻里是怎么议论他家的,此时他正陪着妻儿在布店里挑选布料呢。
给闺女们都选了她们喜欢的衣料后,刘莲芝又给周青林看起做衣裳的料子来。
她拿起一块蓝色的细棉布开口说道:这块料子给相公做两件圆领襕衫正正好呢。说罢,她又摸了摸面料,柔软顺滑,穿在身上肯定舒服,便让店掌柜一起包起来了。
周青林没有异议,有了秀才功名后,他就可以穿朝廷规制的生员服了,这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府城也有专门卖生员服的地方,可刚刚他们都去看过了,店铺里现成的那几件给自己穿都有些短了,那衣服袖子更是短的离谱,相差了一大截呢。
当时周青林就在想,这些衣服的身子短而肥大,而袖子又窄又短,真不知什么样的身材才能胜任,反正在自己认识的十几个同窗里,就没一个能穿得了的。
既然买不到合身的,周青林只能让媳妇按着样式给他做两件了。
小丫趴在爹爹的怀里,左手一个波浪鼓,右手拿着一个花旦小面人,这是刚刚周青林给她买的,五个闺女一人一份。
按理说这些都是小娃娃爱玩的小物件,大丫二丫应该不会稀罕才对,可谁让她们几个从来没有玩过呢,于是周青林大手一挥,买买买,喜欢哪个买哪个。
反正他衣袋里有二十二两奖励银子呢,不给老婆孩子花还给谁花啊。
出了布店后,周青林又带妻子和闺女去了府城里的头花铺子,那里面好多珠钗花珮都是当下最时兴的样式。
自古以来哪个女孩子不爱俏啊,是以一进到店里后,大丫姐妹几个的心思都在这琳琅满目的首饰头花上了。
这不,就连四岁的小丫也都着急忙慌地往柜台扑,小姑娘指着托盘里的一对珠串,硬要周青林给她戴到两个小揪揪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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