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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厅,殷篱看到上首的魏琦阴沉着一张脸,心里一紧,脚步已经有些退却,刚要收起踏进门槛的那只脚,就有人从后面涌入,架着殷篱的手臂将她拽到里面。
你们做什么!放开夫人!
阿蛮冲上前去挡那些人,却被狠狠掼倒在地,殷篱紧张阿蛮的时候,突然感觉双腿一疼,有人在后面踹了她一脚,她跪在地上,还不等看清,脸上就被砸了一个东西。
魏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是什么?
殷篱看着眼前用牛皮纸包着的药,药材四散在地,脸色骤然一白。
阿蛮赶紧抢上前来,将地上的药扫到身前,急道:这是治疗伤寒的药,夫人近来身体不适,老爷是知道的,前几日奴婢陪夫人
你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说话了?魏琦一声厉喝,将阿蛮解释的声音打断。
声音剧震,让人忍不住为之一颤,魏琦移回视线,睇着跪在地上闷声不吭的殷篱,开口时语气犹如魔鬼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七月初九,你一夜未归,去做什么了?
殷篱低垂着头,双眼骤然睁大,阿蛮赶紧看向她,嘴唇咬得用力,恨不得替她回答。
安静良久,殷篱才说:儿媳要回府时,天色已晚,路上又泥泞不堪,所以在驿馆歇脚。
满口胡言!魏琦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来人,传李二!
殷篱身子一僵,李二是那日赶车的车夫,自从那夜过后就不知所踪,殷篱和阿蛮以为他早已遭遇不测了,竟然还会出现!
正说着,李二便被带到正厅,他哆哆嗦嗦地跪下,给魏琦磕了个响头:老爷!
魏琦问他:七月初九,你驾着马车带夫人去了什么地方?
车夫颤颤巍巍道:回老爷那天,那天小的牵马在五虎山等那场法事做完,快要回府时,夫人突然说要去郊外魏家名下的一处庄子,小的不明所以,就驾着马车过去了,谁知谁知看到夫人与一男子相拥而入,还整夜宿在里面没有离开
殷篱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车夫,耳边嗡嗡作响,视线中突然出现阿蛮,阿蛮正要冲过去制止他继续胡说,却被几个婆子按倒在地。
车夫一边躲一边道:小的害怕夫人杀人灭口,连夜逃走,后来想到老爷待夫人不薄,夫人却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是在有辱门楣,还是决定冒着风险回来告知老爷。
魏琦冷哼一声,对殷篱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殷篱觉得浑身发冷,跪在地上的双腿麻木僵硬,一颗心跌入谷底,那一刻,她只是回头看向那个车夫,死死地盯着他: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车夫对魏琦拜了三拜:小的说的句句属实,老爷一定要相信小的啊!
魏琦没看车夫,起身走到殷篱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车夫为证,加上这包堕胎药,红杏出墙还坏了孽种,认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来人!请家法!先把肚子里的孽种打掉!
魏琦大喝一声,立马就有人上前去拉扯殷篱,阿蛮见状从地上爬起来,跪到魏琦身边给他磕头:老爷明鉴,夫人没有红杏出墙,是那个车夫蒙骗老爷的!老爷,我求求你,不要请家法,夫人身子弱,这样打她她会没命的,我求求你了老爷!
阿蛮不停地磕头,磕到额头出血,嗓音嘶哑,魏琦却无动于衷,还一脚将她踹开。
那些人将殷篱推倒在地,殷篱只觉得肚子一坠,疼得她闷哼一声,可那一刻殷篱却无比清醒,她一定是落入了什么圈套,魏琦比她还要清楚是怎么回事,满口胡言的马夫,被轻易搜到的堕胎药,她有孕的消息,七月初九那夜发生的事,她好像在一张无形的网里,一旦被套入了就是九死一生。
殷篱在那天之后,无数次想要寻死,可在棍棒快要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她从未这样迫切地想要求生。
阿蛮扑过来,挡在她身上,那第一下没打到她,只听到阿蛮在她头顶轻哼,像是在竭力咬牙忍耐,不论别人怎么拉扯她,她都不松手。
连她一起打!
魏琦丝毫没有要手软的意思,他话音一落,执杖的人高高抬起手,就在那棍棒要落下来的时候,门口突然闯入一道身影,手中的折扇飞出,打在棍棒上,执杖的人手背一疼,棍棒脱手,应声而落。
第十章 哄骗
殷篱耳边有风声,但最清晰的是阿蛮忍耐的呼吸声,她死死抵着牙冠,撑着身子,睁开一道眼缝,看见向她奔来的,金丝银线滚边的漆黑衣袂。
李鸷将她从地上抱起,手掌心处有湿黏的热意,殷篱缩在他怀里疼得抽气,苍白的脸被汗水浸湿,意识在半清醒间,口中喃喃地唤着
唤着阿蛮。
李鸷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爬着要够殷篱的女孩,她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艰难催促他。
快带阿篱姐姐走!
身形魁梧的几个壮汉要上前来,李鸷抱着殷篱一回身,长袍起落间,最近的那个人已经惨叫着倒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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