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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后。时月影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到榻上,耳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皇帝依旧盛怒,可他到底也没回东墙下的木塌。
临睡前,元景行吹熄床头宫灯,时月影在黑暗中伸手揪住了衣袖。
元景行正要甩开,时月影靠近他,在他怒意横流的眼眸下,轻柔开口,今日臣妾确实说了几句谎话,可有一句话臣妾是真心的。
幔帐中光线暗淡,她仰头隐约看着他含怒的双眸和紧绷的下颚。
不等他开口,她缓缓道,陛下确实比顾书礼好看。声音轻柔到了极致。
男人喉结微动,半响静谧之后,她才听他开口道,朕才不信你!
作者有话说:
皇帝:朕就是冻死了你也不知道QAQ!你对我一点也不好!#%¥%#¥#%¥asdfa#¥%#asdfamp;¥@@amp;amp;amp;巴拉巴拉!
皇后懵然听着,啊,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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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为什么朕现在只能轻轻滴亲?
某人:因为周一有人向晋王爷打了草民的小报告,草民含冤受屈了几日,四处求人鸣冤,终于从大牢里出来了,回家就把所有饭菜给端下去了,连锅碗瓢盆一起收起来了。QAQ。
第31章
接下来数月, 时月星在查探内务府敛财之事上可谓是如鱼得水,他不知从何处搜罗到了皇庄私自买卖家禽牲畜的罪证,惹得户部尚书对他刮目相看, 又有顾书礼在都察院煽风点火。
冬至过后, 都察院左都御史在朝堂上狠狠弹劾内务府总管,也就是贵妃的亲生父亲, 将内务府贪墨一事公之于众。
这两年在官场上受尹家人欺压的臣子们纷纷递上奏折, 请求皇帝速速彻查此事。
夜里时月影独自用了晚膳, 今日朝堂上吵得那样凶, 皇帝大概无暇来未央宫。
她乐得清闲,想着一会儿去花园里散散步, 回来后用牛乳温泉沐浴。岂料宫人们才收拾完花厅, 德乐就来传话说皇帝要她去御书房侍墨。
磨蹭了许久才来御书房,一进殿就见尹蕊儿跪到御案前, 陛下,皇庄的事都是吉嫔的弟弟尹铛儿在管, 臣妾父亲不知情, 如今那顾书礼却说臣妾父亲敛财贪墨,实在是冤枉!
时月影扶着朱红色门框,进殿的动静引得贵妃回眸看了她一眼。
这眼神充满恨意。
臣妾这几个月掌管凤印,皇后娘娘怀恨在心, 所以要她的兄长伪造罪证污蔑我的父亲!
贵妃的矛头转而对着她了。
朕知道了, 会命人查清此事,断然不会叫你父亲蒙冤, 你回去吧。元景行轻描淡写地道。
尹贵妃还想再进言, 皇帝眼神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她立即收声无奈行礼告退。
离开御书房时与站在门口的时月影擦肩而过, 原本喜气的脸蛋此刻写满了憎恶,又狠狠地瞪了时月影一眼,拂袖而去。
愣着做什么?过来。元景行道。
时月影心里纠结,她原本的盘算只是叫哥哥查出内务府敛财的罪证,要挟内务府官员将这些年贪得的银子全输上缴给皇帝,好让皇帝用来填补北境的军饷窟窿。
如此一来,皇帝念着他哥哥的功劳,哥哥仕途有望,时家人不必日日夜夜胆战心惊了。
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在朝堂上闹得这样大,这该如何收场?
陛下决定如何处置贵妃父亲?时月影抬手研墨,趁机打听。
皇后觉得朕会如何做?皇帝从折子里抬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臣妾觉得贵妃忧心太过,其实除去敛财这一项,尹家人才济济能力非凡,臣妾这两年也管过不少内务府的事,就拿每年番邦的贡品来说,尹家人一样一样登记在册并无遗漏,但凡宫中宴请大小事宜也算是仅仅有条。留着他们大有用处,不必下狱砍头的,说不定陛下还落个暴君的名声。陛下有心借此机会敲打他们,今日在朝堂上也达到了目的。至于银钱方面,臣妾相信此时此刻,内务府的大小官员们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银全部奉上以求皇上宽恕。
她眼眸明亮,声音不徐不缓,娓娓道来。
话音落下,她抬起眼眸,元景行眼神之中的赞赏一闪而过。
时月影在宫务与朝堂诸事之上皆清明通达,手段圆滑,故而朝臣们弹劾她的奏折里,不会有执掌宫务不力这样的罪名。若非时家掣肘,她在皇后的位置上绝对是游刃有余。
你说这么多,就是怕尹家人报复你哥哥,要朕大事化小不是不是?
时月影手上动作微滞,怎么是臣妾要陛下大事化小,尹家是皇上的母族,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有治罪的意思。
那皇后说说说,如今都察院揪住了尹家人的把柄,朕该如何是好?
时月影思索片刻之后开口,查是要查,尹家人忠于陛下,横竖也查不出杀人叛国的大罪,不过是贪墨敛财而已。前朝有一项责罚叫做议罪银,官员若有罪,向上缴纳银子,便可免除部分罪责。倘若贤妃能私下给贵妃出这个主意,陛下不必落得个清算母族的名声,尹家人也不必下狱杀头,边疆的将士们得了军饷军资,两全其美。
她字字清晰,眼眸明亮。
兽金炭烧得御书房里暖融融。
时月影说完了,抬眸凝视着元景行,对方也静静望着她,明目张胆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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