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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不答话, 用余光打量窗户, 盘算着扑到窗户那里求救。
文编修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 笑:窗户早就钉上了打不开。再者窗外是死胡同,便是呼喊也无人听到。
被揭穿了,莺莺索性大方去看窗户,果然窗户是封死的, 可见对方早就做了完全准备。
莺莺灵机一动扑到桌边,抄起一盘菜便往门扇上砸了过去:开门, 开门!
盘子撞到门扇后,菜色里深色酱料一下迸开, 四下飞溅, 随后盘子落地,重重摔出, 雪白的瓷片碎裂飞出, 发出刺耳的响声。
却说含蕊急匆匆赶到萧五公家唤来萧家老大:大伯父,九叔父摔下宴喜楼了, 快去看看!
萧家老大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是纳闷:我昨日听九郎说他今儿要去钦天监见见旧友,怎的又去宴喜楼了?难道他们又去了宴喜楼喝酒?
边纳闷忙叫家里人套车,又叫萧大嫂与自己同行:若是受伤,你帮莺莺烧水也多个帮手。
一行人急匆匆往宴喜楼赶。
绿儿则去太医院请太医, 路上忽得被个人叫住:绿儿?
绿儿一回头, 却看到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大, 大人?
她眼睛瞪得浑圆,嘴唇颤抖,萧照瞧出了不对,从车里探出头问:你怎的在这里,夫人呢?
绿儿想起什么一样:有人说您从宴喜楼跌下楼去,夫人去宴喜楼看您了,我去请太医。可您,您怎么在这?
她说得口齿分明,萧照听清楚后心里咯噔一下,而后吩咐绿儿:快上车,我们去宴喜楼!
宴喜楼内二楼齐楚阁内,已经是一片狼藉,莺莺已经将桌上菜盘尽数摔到门扇上。
各色菜品溅在门扇、地上、帷帘上,酱油和说不清的料汁糊得到处都是,门外却无人来问津。
文编修却不着急,只笑:萧夫人既不喜欢菜式,叫厨房换了就是,何必糟蹋?
莺莺不理会他,又四处寻找可供砸门的器具,终于寻到了一柄烛台握在了手里,可文编修却淡淡道:便是我此时打开门请萧夫人出去,萧大人还信吗?
莺莺忽得醒悟过来。
怪不得文编修一直看着她发疯却不阻止。
他早就谋划好了,将莺莺骗进齐楚阁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家人后来救她出去她也说不清楚。
就算萧照相信她,可这流言纷纷扰扰传出去,街头巷尾议论,谁会信她呢?
莺莺放下了手里的烛台。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下面含蕊和萧老大的声音,应当是他们觉察不对,找到了这里,含蕊正破口大骂下面拦路的小二。
文编修却丝毫不慌:萧夫人出去也要被休,听说萧夫人父母早逝,娘家待萧夫人并不宽厚,萧夫人便是出去了又能去哪里呢?
打得好算盘。莺莺若是被休妻回家,苏家老太太和苏家三房说不定会将坏了声名的莺莺视作累赘再次将她赶紧嫁出去,而莺莺下次嫁人还能有嫁进萧家这样的好运气吗?
文某大小是个官员,又与夫人有情在先,说不定苏家还会将你再次拱手送给我呢。文编修洋洋得意喝茶。这爿计策其实并不需要他奸污莺莺,只要将她关进来便可。
外面含蕊的声音渐渐放大,她似乎是跑上了二楼,声音透着焦急:九婶婶!九婶婶!
莺莺激动往前一步,可下一刻立即收了脚步。
之后怎么收场呢?萧大人的性格自然不会责怪她,可左邻右舍的闲话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从伤腿的阴霾中振作起来,再听到别人的风凉话,自责于无法保护家眷。
而自己好容易从苏家那张樊笼里逃脱出来,难道又要回去受一遍苦?
文编修看出了她的犹豫,他嘿嘿一笑,放下茶杯踱步走到莺莺身边,按下她手里的烛台:萧夫人,如今你便是出去也没人信你清白了,不如老老实实来我家里,总好过跟着那个粗鲁军汉独守空房好。
他的脸贴近莺莺,莺莺背上汗毛倒立起来,本能作呕。
电石火光之际她忽然想通了,怕什么?她大大方方与萧大人和离,他那么通情达理一定会自己想通,至时她可先将花满蹊的生意放到萧家,而后再想法子从苏家脱身。
她脱身了一次,难道不能再脱身第二次吗?
文编修得意起来,他这法子还是从市井腌臜地方打听来的。这等贼人用这样的法子诱骗然软弱的良家妇人,那些妇人夫君好面子,娘家都是势利眼不可靠,于是便只得含泪从了贼人。如今看来果然有效。
光线下莺莺的脸蛋雪白里透着绯红,像是枝头熟透的仙桃,水汪汪蜜沉沉,叫人想咬一口。
文编修伸出手去欲摸莺莺脸蛋。
却被莺莺狠狠举起烛台砸了下去
啊!文编修不提防手背被砸了一记,狠狠吃痛起来,手背上的筋骨都被砸麻了,疼得他嗷嗷叫。
而后怒火腾腾,顾不得什么体面,就要上前去捉住莺莺的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
莺莺早就灵活躲开了他,可是对方毕竟是个男子,天然体型有悬殊,很快便将她堵在了墙角。
莺莺将放花的高几挡在自己前面,文编修狞笑着伸出手去,莺莺一时发急,她适才折腾了一番已经没什么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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