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页
苏老夫人没看见一样,问孙女:三娘子怎的进门这么晚?
看来是没有搜刮到银钱。
莺莺不慌不忙,挂上浅浅笑容:祖母,我在巷口遇到一队车驾,给他们让路才耽搁了。
苏老太太点点头。
她老人家覆舟口、猪肝唇,垂着便自带几份刻薄:你爹去得早,你更应当既昏便息关锁门户,举止更端方些。
莺莺笑:一切但凭祖母吩咐。
她笑起来梨涡盛酒,灼灼艳艳,宛若一枝经露的石榴妍丽明媚。
让屋里人都俱是一愣。
苏老太太心里也是一顿,等孙辈们请安完便吩咐:你们几个孩子先下去吧,大人们有事要谈。
莺莺起身随着诸人往后堂走。
二娘子苏珠拖拖拉拉跟着后面,想趁机钻到兀廊窄屋里去偷听。
却被她姐姐大娘子苏瑶一把逮住,严厉扯着她的衣袖就走。
二娘子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被姐姐扯着走。
莺莺抿嘴笑。
苏家藏污纳垢,大夫人和她两个女儿却还算不错。
苏家住着个两进的大宅子。
这宅子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算是大宅了。
苏家世代当着小吏小官,不是大贵之家。
但祖辈在汴京城繁衍通婚,几代下来也经营成了根底殷实的官宦门户。
更何况祖上留下一座大宅子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值不少钱。
故去的苏老太爷曾经在司天监当五品的押宿官,是个清贵的官。
可惜他老人家的官运一点都没有遗传给后代。
长房的大伯苏开凌如今在开封府做个写文书的主簿,
三房的叔叔苏开鸿则是在工部做个从九品的文林郎,算是家中官职最大之人,
是以苏家也一直没有能力分家,一直聚集住在祖传的大宅里。
苏家小娘子们都住在一座二进的绣楼上。
莺莺被安置在了绣楼西侧一层。
等进了屋绿儿便忍不住开口:三娘子怎的知道东华门今天封禁?我们明明走的是普济门。
她纳闷了许久。
我不知道。莺莺淡淡。
?
绿儿眼前一亮:原来娘子在诈她?
莺莺点头。
小魏氏心虚,一诈便诈了出来。
原来娘子这般厉害。绿儿在旁惊叹,这下她们便不好再欺侮我们了。
果然一会就有婆子殷勤问:三娘子可要热水?灶上刚烧出一锅。
奶娘道了谢接过热水,这两天她们连热水都少有,还好三娘子立了威。
她们买的黄木香此时也被内院婆子殷勤送了进来。
莺莺挑拣几枝没被折断的枝条:给大房送些过去插瓶。
知恩图报,适才大夫人在诸人面前维护了她而不是帮着自己庶子媳妇,单这一点就值得谢过。
绿儿接过花枝,看一捧残破花枝犹在可惜:可惜了,就当娘子买来自己顽便是。
谁说我要自己玩?莺莺笑。
她拿出些银钱:奶娘,听说老夫人有个陪房胡婆子的夫家是个木匠,烦请您去她那里订制三十个食盒,长宽皆是一尺,最好每个里面放些硬刨花,我急用。
奶娘想起今天老夫人留下苏家长辈们神秘兮兮商议事情,她敏锐捕捉到什么:娘子这是想打探消息?
莺莺嫣然一笑:奶娘一会便知,来时小心些莫被人看见。
奶娘和绿儿走后,莺莺将花束整枝浸泡入冷水中醒着保鲜。
待到向晚时奶娘趁着夜色带个小厮搬一堆木盒回来:幸好木匠那里都有现成的食盒,只不过娘子要这许多食盒做什么?
莺莺笑而不语,命小厮将木盒放下。
等他走后奶娘小声道:胡娘子有生意格外高兴,所以老奴打探了消息回来。
原来老夫人神神秘秘召集家里人议事,是在商议一桩侯府的婚事呢。
莺莺可有可无:上头有大娘子二娘子,长幼有序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我们先收拾正事。
哎呀我的娘子,这婚事难道不是正事!
不是。莺莺拿起个食盒摆弄起来。
奶娘糊涂了:我还当娘子让我去订木盒是为了探听消息
莺莺抿嘴笑:快来帮帮我。
她将带着木头芳香的硬刨花垫在木盒里,又将黄木香剪好插入刨花中,
而后用写字废掉的宣纸剪成长条填充在食盒里,最后用竹叶和苔藓填充缝隙。
奶娘和绿儿看得目瞪口呆:三娘子,这,这还是食盒吗?
从未见过这样的盒子。
莺莺笑:这个唤做花盒。
作者有话说:
莺莺剪宣纸条:古代版拉菲草
春天啦,想写一本关于百花的书,后续会出现各种古代的花卉。
奶娘:娘子,嫁人不是正事吗?
莺莺:不是,赚钱才是。
第3章
莺莺教会奶娘与绿儿,三人一起做起了花盒。
她们这边热火朝天,苏家几房也都不消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