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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莳。秦莳痛到额上的汗珠都下来。想着自己今天大概要命丧这个死变态之手,心中忿忿,你记住姑奶奶的名字,咱阴曹地府见!
龙御天却神情淡淡的:我父母皆为血统纯正的龙族,和王八没有关系。我曾经是龙蛋,却不是王八蛋。
还有心情扯这个!
秦莳服了他。
行行,我我秦莳捂住心口,发现心口灼烧般疼痛,竟然想念起刚刚那股冰凉气息的美好,不由自主地主动抓住龙御天的手。
满手冰凉。
这冷血龙族,果然寒凉得恰到好处,秦莳终于缓过一口气。
龙御天似乎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又问:何谓死变态?
你确定想听?
秦莳喘着粗气:若说了,我今日必定死在这里。
龙御天道:你若不说,今日也必定死在这里。
横竖是个死,秦莳想,以龙御天的变态程度,说不定说实话反而能有条生路?
秦莳:你,一个糟老头子,应该去对去对糟老太太下手,怎么怎么可以对我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动手!
虽然秦莳已经十六了,但她外表看着只有十三岁左右啊,很具欺骗性。
果然,听到糟老头子四个字,龙御天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想多了。不管是成年姑娘还是未成年姑娘,我都没兴趣。龙御天忍了忍,终于还是道,糟老太太,我也没兴趣。
他在秦莳肩头一击,将她击得转过身去。
秦莳哇地一口鲜血吐在他的龙床上。好巧不巧,喷了那条团龙一脸。
龙御天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这锦被不便宜,他委实心疼。
一刹那间,龙御天都想放弃秦莳了。谁让她头一次上门就弄坏了自己的金蚕锦被啊。
可是秦莳的身子生生在他面前软了下去。
又一滴鲜血滴落在盘龙的眼睛上,秦莳虚弱地垂下脑袋,露出颈后一片雪白的肌肤,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不知怎的,龙御天有点不忍心了。
他是打定主意不要任何龙二婶的。原本只是发现秦莳心脉已断,想打上.床探个究竟,因为他这床盘龙锦被是由千年金蚕吐丝织成,有这锦被垫底,可保证自己龙息不会伤到秦莳的心脉伤处。
但现在这小姑娘垂死之下还不忘咒骂他几句,竟将他骂出一些良心来。
抛弃命定的龙二婶不太厚道吧?
要不我给她治一治得了。续上这心脉,再将她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也算我没有辜负她。
想到这儿,龙御天立刻接受了自己的决定,并且认为自己是一条重情重义的好龙。
他将手掌抵住秦莳的背心,吐纳调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嚣张龙床数米开外,虎形的薰香炉里袅袅生烟,老虎额头上的玉字隐隐约约地发着光,那袅袅的烟突然就歪了方向,不再直直地向上,缓缓地打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青烟越漩越淡,漩涡似有若无,萦绕整个金色的大殿。
龙御天从未如此舒适过。
这不是他第一次运用龙息替人治病。数百年前那场人族与妖族的旷世大战,是他和姐姐最后收拾的烂摊子。有些受了重伤的凡人或者妖修,他会亲自去治。
后来整个东方大地达成人妖和谐共处,和平至今,他的确用龙息治病少了,但那群小龙崽子不省心,很是打过几次群架,又是他收拾的烂摊子。
故此,治人、治妖、治龙,他都有丰富的经验。
但无论哪一次都不像今天。
秦莳的体内空空如也,却又温柔和顺,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愉悦。明明只有一掌抵背,龙御天却感觉到似乎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梦似幻。
像是最好的归宿。
秦莳梦见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寒玉床上。
一个美丽的妇人坐在床边,温柔地望着她。
娘,我不要睡这么冷的床。我要像哥哥那样,睡软软的锦被。秦莳向那妇人道。
梦里,这妇人是她的母亲。
母亲笑着拍了拍她。笑声很好听,像银铃,比她的年龄年轻好多:你和阿欢的体质不一样。你要去火,他要去寒,你们不能睡一样的床。
秦莳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可是哥哥的床好舒服呀。
母亲道:娘答应你,等你满了五岁,就可以隔天睡寒玉床。
秦莳想象着哥哥的锦被和高枕,暗暗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有的。嗯,都会有的。
她闭上眼睛,从眼皮缝里望着母亲离去,又偷偷跑下床,跑到哥哥的房间。
哥哥的房间没有人。
院子里传来父亲和哥哥的说话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柔软的锦被诱.惑着秦莳,她悄悄地爬上.床,贪婪地张开双臂将自己埋在锦被里,像拥抱了满天的云朵。
寒意渐渐消散。温暖的气息从云朵里丝丝缕缕地钻出来,悉悉索索地包围住秦莳。
将她包围进了无边的暖阳中。
秦莳。你可以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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