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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申公豹披着外袍,一个人坐在国师府屋檐上看月亮,这是帝辛今日连同官位一起赐给他的府邸。
申公豹没办法静心修炼,也没办法入睡,他在白日的喧嚣过后心神纷扰起来,白天他做为一个忽然冒出来就被帝辛一意孤行拜为国师的“陌生人”要应付文武百官明里暗里的试探,没有心思想太多其他的事,可是入夜之后白日妲己的那一番话却在申公豹脑中撞来撞去。
“小弟子申公豹”商钱前辈是这么和外人介绍自己的啊。这是不是说明,商钱前辈眼中是有他这么一个人的,这么多年不是因为自己死皮赖脸贴着她才把自己留在麒麟崖的呢?
申公豹垂下头,浅浅抿了一口酒,在心里轻轻警告自己不要妄想。商钱前辈心善把自己从那个地狱一般的村子带出来已经是对自己恩重如山了,他一个人妖混血的杂种,怎么能肖想成为商钱前辈的弟子呢。
还是要做事才行。申公豹定了定神,商钱前辈很看重这次的封神大赛,他该想的是如何让截教赢得漂亮,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只能赢!
皎洁的月光垂落,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坐到了申公豹身侧,安静看着他。
申公豹轻轻抿着酒,任由自己微醉,醉醺醺地扔了酒杯,这才看见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的帝俊。
“帝俊前辈——”申公豹惊慌地要站起身行礼,懊恼地后悔自己怎么就偏偏喝了酒,他该在帝俊前辈面前表现稳重的。
帝俊笑着按住了申公豹的肩膀:“咱们截教可没有阐教那么多的繁琐礼节,你也不必内疚,我到底修为比你深厚,要真是连你都能随意发现我的行踪,那那些死在我手中的生灵岂不是白死了。”
他白天眼睁睁看着申公豹夺了封神榜一路逃到朝歌,因为怕有什么不及之处才在感受到圣人已经不在窥伺后才特意赶过来确认封神榜安全与否的,却不想正看到了一个垂头丧气的申公豹。
既然认了干爹的身份,也总要来确保孩子的身心健康嘛。
“你是不是在烦恼商钱对你的态度?”帝俊好歹活了无数年又做了许多年的妖皇,申公豹的伪装骗骗一般人够了可是在帝俊眼中却只是孩子一般拙劣的掩饰,他一口就道出了申公豹的所思所想。
被戳破了心思的申公豹脸色刷的一下煞白,他哆嗦着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被帝俊前辈发现了他龌龊的心思。
帝俊叹了口气,知道申公豹心思有多敏感所以一口气直接说了出来:“你应该喊我一声干爹的,商钱二十年前就和我说过要收你为徒,还特意求我收你为义子。”
申公豹表情瞬间僵硬,过了好一会,他才不敢置信的小声试探:“您的意思是……”
帝俊耐心等着他回过神来,吐字清楚道:“要是你愿意,你就是现在商钱最小的弟子,孔宣几个的师弟,我的义子,和孔宣四个一模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无论是师父还是干爹,都一模一样。
“这事说起来……商钱的性子太谨慎了。”帝俊无奈解释,“她做事一向都是这样,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几乎没人能猜到她的想法,她习惯等到把什么都自己做完然后再把结果拿出来给人看。”
申公豹忍不住插嘴替商钱说话:“谨慎驶得万年船。”
他可是商钱激推人,就是面对他第二本命的帝俊前辈也要捍卫商钱前辈的威严。
帝俊揉揉自己的额角,肯定点头:“商钱肯定是最好的。”
这是商钱男友粉的觉悟!
“不过,这个性子……有些话她不到她觉得合适的时间她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帝俊继续解释,“比如她想收你为徒这件事,我觉得应该一早就告诉你,但是商钱可能会有一堆的顾虑,会等到最后才开口问你。”
要是一般人倒是无所谓,可是对申公豹这种幼年不幸心思格外敏感的人,就会让他揣揣不安、胡思乱想。
帝俊言简意赅道:“让商钱自己来给你说吧。”
没等到申公豹反应过来,帝俊已经消失不见了,申公豹失语地坐在屋檐上,双目失神等着商钱过来。
真的,是帝俊前辈说的那样吗?商钱前辈没有看不起自己这个杂种,反而还愿意收他为徒吗?
商钱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瘦削的申公豹可怜地蜷缩在屋檐上,双手抱着膝盖,身上披着的袍子掉了一半也不管,只是把自己缩成一个一看就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团。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养大的豹豹!
商钱自责自己咋就没注意到申公豹和前四个心大的鸟徒弟不一样的敏感呢,商钱一把拉起申公豹,干脆利索问:“申公豹,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我,我,我当然愿意!”申公豹从见到商钱的那一刻就十分忐忑不安,可他没想到商钱就这么直接上来就问,一时间被惊喜砸得一肚子经纶说不住来。
说完他就懊恼了,愿意两个字分量太轻,应该说我求而不得、我荣幸之至……之类的。
商钱愉快地眯起双眼,拉着申公豹:“那我就也不瞒你了,可以告诉你三分之一……呃,四分之一的计划,就是这次封神,你和姜子牙应劫……”
商钱挑挑拣拣,把她觉得“可以说”和“可说可不说”的那部分告诉了申公豹,至于其他的那一大部分,就是属于“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的那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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