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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言,继而又伸手抱她。她似是回过些神,就要自己下车,可他不肯,仍是抱着她进了院去。
路遥已候在院中,除此之外还有两位资历更深的太医。热水亦已备好,花晨月夕一同服侍她前去沐浴,她浸入热水中,凉意被驱散,心底可算实实在在地多了几许安宁。
院中很快乱了起来,她隔着一道房门听到唐榆强压着焦灼问守在门外的夕月:“何以让娘子伤成这样!”
继而又隐隐听到问话声、呵斥声,还有宫人的哀求声、审问时的责打声。花晨不安地立在窗边,目光透过窗中缝隙向外看了许久才折回来,徐思婉也不免有所好奇,便问她:“听见什么了?”
花晨轻道:“那人挨了一顿板子,但好像还没招,送去宫正司了。”
“哦。”徐思婉点点头,又问她,“没牵累咱们的人吧?”
“似是没有。”她边说边舀起温水浇在徐思婉左肩上,目光却看着她右肩的划伤,不忍道,“实在未料会让娘子受这样的伤,是奴婢们大意了。若是陛下动怒,奴婢也认罚便是,日后奴婢吃一堑长一智,绝不让娘子再遇这样的险。”
“与你不相干。”徐思婉笑笑,“我便是知道她们如此狠毒,这计也总是要走到底的。你若为这个自责,倒不值当。”
说罢她略作沉吟:“你寻个没人的地方问问路太医,我现下受了风寒,若是搭脉,是不是便只能搭出风寒之状,搭不出其他了?”
“‘其他’?”花晨微怔,“譬如呢?”
“譬如喜脉。”徐思婉美眸扬起,花晨愣了一瞬,忽而觉察了些什么,当即走出汤室,依她所言前去问话。
这话自是要将路遥请出来单独说的,但因他一直照料着徐思婉,花晨独自将他请走也不引什么怀疑。是以不过多时,花晨就回了汤室来,告诉她:“是。路太医说脉象繁复,总也做不到一搭脉就事事都知。若现下风寒的脉象最为明显,一时就只有它了。”
“好。”徐思婉颔首,自水中起身,“我该去见陛下了。”
花晨垂眸,默不作声地服侍她擦净身子,穿上干净的寝衣。她让花晨取来的寝衣是杏黄色丝质的料子,最是温婉柔弱。
一刻之后,她便穿着这身寝衣回到卧房之中,脸色仍微微泛着白,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身后。
刚绕过门前屏风,皇帝就上前将她扶住,小心地将她扶去床上躺好,又为她盖好被子,才道:“传太医进来。”
徐思婉乖巧地躺着,见太医进来,就由着他们一一诊脉。他们自也问起她都有何不适,她说了几样,也随意地提起腹部隐有疼痛,太医们虽都仔细记下了,但因她本就受了寒,腹痛本也在情理之中,注定不会被太多留意。
一番问诊后,太医们退出卧房低语几句,就回来复命,道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又受了凉,安养几日即可。身上的抓伤与擦伤亦上了药,缠了柔软的白练护住伤口。
徐思婉谢过太医,目送他们离开。等他们退出卧房,她轻拽了拽皇帝的袖口。
这副样子可怜巴巴的,引得他在担忧之下露出一缕笑:“怎么了?有话便说,朕都依你。”
她柔声轻言:“臣妾适才沐浴时……似乎听到陛下责罚宫人。此事当真不是他们的错,求陛下莫要迁怒。”
他喟叹着一哂:“朕没有责罚你身边的宫人。挨罚的那一个,是一个行踪鬼祟的宦官。你留在林中的宫人觉得不对便将他按下了,只是迟了一步。后来,又在林子里搜到了他遗留的狗笼。”
“狗笼?”徐思婉神情一震,“陛下是说……”
“那不是野狗。”他摇摇头,“朕会为你查清楚,不论是何人所为,朕都会还你一个公道。”
“怎么会……又有人想害臣妾?”她怔怔然,满目的不可置信,木了半晌,剪水双瞳又直愣愣地望着他,弱弱,“臣妾近来陪伴在太后身侧……连见陛下的时候都少了,是谁这样容不得臣妾?臣妾就、就这样招人恨么?谁都见不得臣妾好?”
“不要想了。”他俯身搂一搂她,薄唇落在她额心,“有朕为你做主,你只管安心。”
作者有话说:
Swan:靠,我把环境安排得如此到位,以为你们推我下水就算了,没想到你们玩得还挺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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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加戏
得了他这般担保, 徐思婉只管泪盈于睫,做出一副感动模样。
这样的姿态最容易让他觉得她在依赖他的保护, 继而激起更多护她的欲望。
而若他真的将这事查清了, 发落个人给她个交待,她也会给足他感激,让他觉得这般偏袒全都值得。
她发现, 自己拿捏他的心愈发的得心应手了。尤其在发觉他对她已生贪恋之后,她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小心地讨好迎合,只需维持住现下的好,再使些手段一步步将他的心弦尽数控于自己掌下, 一切就都唾手可得。
她就这样在他的安抚下睡去, 半夜时昏昏转醒,见身边已然无人, 就唤来花晨。
花晨禀道:“太后娘娘听闻娘子出了事, 也急得不行,就传了陛下去问话。陛下再从寿安殿告退时天色太晚了, 怕扰了娘子歇息,便回清凉殿了。”
“正好。”徐思婉撑坐起身,“去请路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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