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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姨这么疼钰儿妹妹,怎么可能放得下?不过苒姨也不必发愁,等钊儿做了太子妃。他们就会收敛些的。
她开解了好一会儿,苒姨才又展颜,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你看得开。
苒姨这是关心则乱。
没法子,谁让我是她亲娘呢!又想起倾儿的情况,恨不得收回这句话,再抽自己两嘴巴。
倾儿却不在意地笑笑,我都这般年纪了,哪里会在意这个?且母后也不是我的生母,父皇对我好,我心存感激,怎么好意思不知好歹地奢求那么多?
又轻皱眉头,我只是不解,太子是母后唯一的亲子。她怎么会这般对佑儿呢?这次若不是父皇回来,我真怕她会拿孝道压着佑儿娶冯家女为太子妃。
苏晴苒点了下倾儿的脑袋,别拿年纪说事儿,你呀,现在还是小女儿心性。你被你父皇宠着,哪里知道这些被家族当成筹谋的女孩子的可怜。
便是我,从前也是长公主之尊。可自小听到的声音就是若长公主是男子就好了,那便是嫡长子。在大皇子出生后,这样的嫌弃几乎要摆在明面上。直到先太子出生,所有人都对我说,以后你弟弟就是你的依靠,要助他当上太子,要助他登上皇位,这样你才有好日子。
苏晴苒冷笑一声,满是讽刺,他早早死了,可如今我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啊,靠人不如靠己。得亏我醒悟了,见京中形势不对,搭上了你们司家。我知道有人说我心狠,不忠不孝。可他们所谓的忠孝就是让我跟着一起死吗?当年借着家国大义之名,把妹妹送往边关,可是结果呢?兄弟互相构陷,只为了争权夺利,却让他的姐妹牺牲。
我醒了,可还有多少人看不明白。你母后也是可怜人。当初忠勇侯的情况,便是稍微疼女儿的人家,也不会与侯府结亲。去了就几乎是守活寡,说不准哪天就成了真寡。万一再无子,那可怎么活哟?
不过,你母后是幸运的。苏晴苒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才新婚就有了身孕,虽然那时陛下去了边关,生死未卜。但有了孩子,也算有依靠了。
不过,你母后大概不这么想吧?
司安倾无奈地笑着摇头,自佑儿出生,她就对佑儿不太亲。
你那时还小,大概不知太子出生时有些难产。且那时候你母后正与你那个继母争夺侯府管家权呢。她一个新妇,上无公婆约束,又不用侍候夫君,在侯府就是她独大了,也用不上孩子来巩固地位。
她与娘家亲,不知道从侯府拿了多少好处回冯家。被冯家哄着捧着,简直恨不得掏心掏肺。便是做了皇后,竟然想着给你父皇纳妃子,还是自己堂妹。她知道你父皇对她没有情谊,就被冯家人哄着用更年轻貌美的亲人来固宠。真是蠢啊!便是亲姐妹,人家有了孩子,怎么可能与她同心?
她也没有想过太子小时候未与陛下相处,再有一个孩子陛下从呱呱坠地一直见证着他的成长,哪一个更亲?说到底,她只是念着自己,却又蠢而不自知。
司安倾坐在回长公主府的马车上,回味着苏晴苒的话,也想起在侯府的日子。
那时她一个人在侯府孤苦无依,佑儿出生后,婶婶与继母忙着斗法,她觉得自己与佑儿几乎是同病相怜,两个人也算是互相陪伴。
哪知道她只是做了那样一点小事情,却换来现在的福报。
在侯府的那段时光,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她之前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能早日嫁出去,不求那人地位多高,只要对她好就成。她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就满足了。谁料到她继母要送她给人做妾,那时候她怕得发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求了太姥姥,随便找一个可靠的人嫁了,或者干脆绞了头发出家去。
虽然最后没成,她还是提心吊胆。
然后小叔叔回来了,变成了皇帝,也变得很陌生。
小叔叔把自己记到他名下,她没有庆幸,反而害怕。长公主,是要和亲,还是要因为政事联姻呢?她的婚事会由皇后婶婶做主吗?哦,现在该叫母后了。可是她又不是亲生的,母后对佑儿都不亲,更何况她呢?
果然啊,母后要她嫁给冯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好歹也沾着亲,她怎么会听不到那人为了护着一个风尘女子把自己的通房打死的消息?还说什么为良配?
现在她要向谁求助呢?太姥姥也管不了了吧?
她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向父皇说出那句不想嫁于冯家的。她赌父皇还会有别的安排,哪怕是为了稳固皇位,把她嫁于其他世家,也不能更差了吧?
父皇说你若不喜,没有人能强求。
她信了,若皇帝想要安排她嫁人,她根本没有能力反抗。父皇没必要哄着她。
她以为最好的情况不过是她在门当户对的世家子中选,只要对方人品端方,这场婚事对父皇也有利,她便满足了。没想到父皇是真的把她当成亲女儿疼。
现在佑儿都要成婚了,她还是能随心而活的长公主。或许有人非议,但父皇不会让那些话传到她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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