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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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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喜欢圈地盘,像草原里的雄性动物在长大后都要巡视领地一样,一般都很抗拒他人的侵犯。
夏明渠一向认为卧室是个私密的地方,在没有主人家的允许下,擅自进入是冒犯的行为。
但他在和岳倾熟悉之后,却经常有意无意地到他卧室里溜达一圈,有时是请教一道理科题,有时是去送刚切好的水果或者热好的牛奶,但更多的时候只是漫无目的地闲聊:他坐在落地窗前,拥着个抱枕,岳倾就坐着书桌上刷竞赛题,笔尖沙沙地划过纸面。
他享受岳倾对他默不作声的纵容。
夏明深走进岳倾的卧室。
岳倾的空间里有他明确的个人风格:占据半面墙的巨大书橱,按照严格的分类标准摆放图书,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书桌上靠边摆着一套批改完的高考真题,一支红笔一支黑笔挨在边上,厚重的浅色窗帘底扫过地面,严谨而冷淡。
现在,他就站在床边,对夏明深下了逐客令:“我要睡觉了。”
夏明深追问:“你真的没事吗?胃还不舒服吗?”
“我没事。”岳倾飞快地说,仿佛一秒都忍受不了夏明深站在他面前。
“那我就走了。”夏明深仔细看了看他,岳倾的脸色确实不是很难看,就放下心来,给他倒了晚安就要走。
“不行,”岳倾又喊住他,“你不准走。”
他说:“你就睡这里。”
“为什么呀?”
岳倾把夏明深推坐在床上,强硬地把枕头塞给他,“我要看着你,不让你偷酒喝。”
“我会不偷酒喝了。”夏明深信誓旦旦地说。
“你会,”估计是醉意上头,岳倾的言行举止逐步滑向低龄,斤斤计较道,“你和他们联手作弊,作弊是不对的,所以你不能再去偷酒喝,要是再喝酒,我就要罚你了。”
夏明深哭笑不得,再三向岳倾保证,可岳倾捂住耳朵摇着头,还固执地把门关上了。
醉鬼的逻辑都是混乱的,夏明深告诉自己不要计较,而且岳倾的床铺的很软,叫他不想起来,便顺水推舟地问:“那你让我回去拿枕头和被子吧。”
岳倾认真审视了他几眼,放开门把手,让他出去了。
夏明深把床铺好,岳倾关上灯。
床很大,睡两个青春期的男生绰绰有余,他们裹着被子躺好后,中间还有半只胳膊的距离。
躺着躺着,夏明深问:“你有没有闻到黄瓜片的味道?”
岳倾问:“哪里?”
夏明深耸着鼻子嗅来嗅去,嗅到了岳倾肩窝上。他身上的酒气被热水蒸了一遭,冷却后余下淡淡的清新气息,的确和新切的黄瓜片很相似。
“是你的味道哎!”
夏明深还要再嗅上一嗅,人刚靠过去,就被岳倾捏住了鼻子,说:“不准过来。”
岳倾穿着棉布睡衣,朦朦胧胧半垂着眼看人,脸侧没褪去的婴儿肥被枕头压得微微变形,显得柔软又好亲近,大大助长了夏明深的狗胆。
夏明深扒开岳倾的手,得寸进尺地把脸凑近,挑衅道:“我就过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岳倾临上床前忘记拉窗帘,对面的公寓楼里有几户亮着灯,不比青天白日的明亮,却有一个光电恰到好处地照在夏明深的嘴唇上。
夏明深的嘴唇很红,牙齿很白,笑的时候越发的好看。难怪古代都要用“唇红齿白”四个字来形容美人。
岳倾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脑子里像烧开了一锅沸水,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的心脏被狠狠攫住,心跳仿若砸在他脑袋上,胸口也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岳倾感觉自己被抛到了一座孤岛,周围暴风雨环绕,陌生又突然,他想从这个地方彻底逃开,但无计可施。
好在,他清楚这一切的源头是谁。
“啊——”夏明深浑然不觉自己的处境,装腔作势地说,“我整个人都过来了哦。”
他撑起胳膊肘,作势要扑到岳倾身上,却被突如其来一记巴掌捂住了嘴,“啪”地一下拍回枕头上。
夏明深的嘴被死死捂住,瞪圆了眼睛,费力地在他手掌下“唔唔”地发出质问声。
源头暂时看不见了,岳倾感到自己被开水浇过的大脑似乎恢复了思考能力。
岳倾恶狠狠说:“不准说话。”
夏明深点头表示同意,但岳倾的手放松一点,就迫不及待地要说话,立刻被手的主人无情地镇压了。
两回三回的,夏明深安静下来,真的不再做小动作了,岳倾也没有松手。两人又都喝了酒,困意冒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睡了过去。
对于岳倾怪异的行为,夏明深没有深想。毕竟醉鬼的行为千奇百怪,而且都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有人抱着桌椅板凳哭诉前女友的薄情,有人亢奋过度,夏明深甚至还见到过一个人在街上大唱“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说不准,醉酒的岳倾就是如此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呢。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小插曲,夏明深一夜好梦,并未过多留意,尤其是在翌日晨起,看到岳倾不在床上,而是拿着刚洗好的睡裤从厕所里出来,忍不住闹了他一番,被扫地出门之后,就更没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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