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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女孩颤抖的哭叫和求饶,成为了门外这群恶童嬉闹取乐的笑料。
最后,王强扔下一句“既然你要做偷东西的臭老鼠,那就和你的伙伴们好好待着吧”,便领着人直接走了。
甚至在走之前,还笑嘻嘻地关掉了工具间里昏暗的灯。
王强原本是想着关许绾柚一两个小时,再将她放出来的。
但没过多久便下起了特大暴雨,室外电闪雷鸣,谁都不想冒着大雨再跑一趟。
于是还差两个月才到五岁的许绾柚,就这样和一群同样无处可逃的老鼠蟑螂,留在逼仄脏臭又黑暗的工具间里,度过了一个无比恐惧又煎熬的雷雨夜……
“从那天以后,我就不能在打雷的晚上关灯睡觉,因为会……看到很多的老鼠蟑螂。”
许绾柚有点恶心地把话说完,一抬头便看到坐在她床边的司理脸上露出气愤而痛苦的表情。
许绾柚却轻笑一声,道:“不用这么看着我啦,第二天王强过来给我开门,就被我扛着拖把狠狠打了一顿!我还往他嘴里塞了一只活蟑螂,恶心的他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
情况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许绾柚那时候实在是太小了,虽然凭着出其不意确实给了王强教训,但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是因为她那天表现出来的那股不要命的疯劲,王强多少收敛了些。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胆小懦弱的又又不见了。
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不强大起来,就永远会被人欺负。
司理却并没有被许绾柚轻描淡写的语气安慰到,他伸出手将她垂在身侧紧紧握住的拳头温柔地包裹住,用一种难过而抱歉的眼神看着她,哑声说道:“对不起,没能更早一些地遇见你。”
没能成为你的,光。
第38章
这听上去实在很奇怪。
许绾柚想。
司理在为一件根本和他无关,甚至连假设都找不到基础的事情跟她道歉。
一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N代,一个是被至亲抛弃、在福利院挣扎求生的孤女。
他们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两条无法交汇的平行线。
可是司理却说得很认真,好像这真的都是他的错。
是因为他没能改变生命运行的轨迹,在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遇见她,所以才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从来没有人和许绾柚说过这样的话,她也没有想过,会有人试图将那些一直压在她肩上的苦与痛带走,告诉她:“你根本不应该承受这些,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在你身边。”
许绾柚竟蓦地有些鼻酸,明知毫无道理,却还是忍不住顺着司理的话埋怨:“是啊,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出现呢?”
原来她也不是不觉得委屈的。
为什么别的小孩有父母疼爱,她却要被至亲抛弃?
为什么她没有娃娃玩具和漂亮的小裙子,还要挨打才能不饿肚子?
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位英雄父亲,有了想要为之奋斗的理想,命运却又给她当头痛击?
……
只是有人疼的孩子才能哭,有人宠的孩子才可以肆无忌惮。
而她则只能憋回眼泪,只能快速成长,只能捏紧拳头自己保护自己。
但在这一刻,许绾柚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有了可以委屈的资格。
司理丝毫不认为她在无理取闹,他只是动作轻柔地,一点一点将她紧握的手掰开,试图用指腹揉散她掌心因为握得太用力而留下的指甲印,再一次认真地道歉:“对不起,都怪我。”
许绾柚本就不是心灵脆弱、容易伤感的人,相反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磨难,无论生活对她多么的不公平,她也总能很快地消化那些低落的情绪,调整好心态。
晁雅曾戏称她的身体里大概藏了一个小太阳,无时无刻在给她充能,令她元气满满。
因此现在许绾柚看着面前低垂着睫毛,明显难掩低落的司理,唇角反而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感觉手心很痒,却舍不得将手收回来。
只是司理的动作实在太轻了,许绾柚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收起手指抓住他的大拇指,不让他再动。
她扯了扯司理的手,示意他抬起头,笑着说:“可是你那时候也才五岁啊!就算你在那里,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们。”
这实在不是一个令人高兴的假设。
但司理却无法反驳,他嘴唇无意识地绷成一条直线,半晌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开口:“那我也可以挡在你前面,让你先跑掉。如果不行,至少我还能在工具间里一直陪着你,那天晚上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这样的话,即便只是甜言蜜语,也足够令人心热了。
更何况司理的语气如此郑重,让人完全生不出任何促狭的心思。
许绾柚又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有什么话涌到嘴边,呼之欲出。
“你脚上的创可贴呢?”
司理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绾柚凝神,看向自己的脚后跟,不甚在意地回道:“晚上洗澡打湿了,我就撕下来扔掉了。”
她看到司理立刻紧紧皱起眉,便晃了晃脚补充道:“真的没什么事,这么小的伤口,你不说我自己都忘了。我以前受过的伤比这个严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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