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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里,他大概就是个靠花言巧语的黑心二手手机贩子。
金潇颔首,重新坐下,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语气疏离,再次提醒:“别一口一个‘帮我’,出个价吧。”
程一鑫如果不是帮她的话,怎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砸饭碗的事情。
金潇非要拿钱砸人,不想欠他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程一鑫算是看出来了,金潇的那些善心都是对别人的,让他修手机讲良心,不能坑蒙拐骗,她怎么就实力坑他呢?
“可以,”程一鑫点头,“你把分手以后第一条微博删了。”
程一鑫笑了笑,“不算狮子大开口吧?”
金潇疑惑地复述:“分手以后第一条微博?”
“对,”程一鑫摇头,“你肯定不记得了,自己翻翻。”
2017年的微博。
金潇Tonight:“祝他早死,一生不顺,再也遇不到我。”
金潇:“……”
她竟然还有这么中二的时候,不用程一鑫说,她也想删了。这是什么乌鸦嘴,这不是就遇到了吗。
金潇想了想,还是没删,把这条设置了可见范围,仅自己可见。
金潇沉默了片刻:“我记得,这条微博,我是屏蔽了你的。”
所以,他怎么看到的?
程一鑫平静叙述,“微博国际版,或者随便注册个小号。”
金潇懂了,“我就说,访客记录里怎么没有你。”
程一鑫嗤笑,“很失望?”
她那时候是很失望的。
程一鑫这样的非主流,网抑云重度患者,冲浪十级选手,怎么能就这样,说放下就放下。
金潇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可她偏偏中毒了一样,天天刷他的□□空间,微信朋友圈,看他都一如既往,每天发着卖手机的动态。
有一次看见他发的——“此情有憾,然无对错。”
金潇哭得不能自已,只要程一鑫肯给她发条微信,她愿意立刻去大世界里与他吻得昏天黑地。等她满怀期待地点开一大片空白底下的“全文”按钮,顿时心如死灰。
“此情有憾,然无对错。”
“两款手机,均有现货。”
程一鑫发这句话的时候,可否想起来她?是否有一丝为他们的感情难过的意思?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般轻松这般儿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们在一起,程一鑫也从未发过一条关于她的朋友圈。他们就这样无声地分手了,一朵浪花都掀不起来,没有人会从他朋友圈里读出一丝忧伤。
金潇默默读了许多遍,押韵通顺。
以他的语文水平绝对写不出来,大概是从哪个同行那儿转发抄的。
后来,金潇慢慢地就知道了,原来一个人想忘记你的时候,不需要屏蔽你。
你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发动态,发遍所有的平台,他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宿舍里听室友笑着讨论,分了手不删前任,是出于什么心理?
她听来一点不搞笑,她不想猜程一鑫出于什么心理,她还宁愿他能把她删了拉黑了,表现出来一点在乎她的意思。
可惜,没了她,程一鑫的太阳日日照常升起。
最后她受不了这种煎熬,亲手把一切可以联系到他的方式都了结了。
物是人非,那份失望早过期了。
这年代,折叠屏都出了。
金潇学会了妥帖地折叠回忆,刷着手机,漫不经心回答他,“那倒没有,很庆幸。现在看来,我得意地太早了。”
程一鑫反倒被噎着,“金潇,你说话能不能讲良心?我是纠缠你了吗?给你评论什么不该评论的了吗?”
程一鑫当时看了她的微博,什么早死,真的能给他气得英年早逝。
“哟,”金潇笑了笑,把她白嫩的手翘起,摩挲了一下她色泽饱满的嫣红美甲,“别激动,上述的,一样都没有。”
她转头侧目,瞥向其他地方,“我都快忘了,纠缠的人是我,当初是您执意要分手。”
每句话之间,金潇都微微停顿。
确保自己足够清醒,来提醒她这个事实。
“行,是我要分手,”程一鑫啧啧,语气随意,“我从来就没指望有人能读出来老子的悲伤。”
金潇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淡淡一笑,“那你悲伤的方式可真别致。”
程一鑫想过无数次,和金潇重逢是什么光景。
时常梦中惊醒,都是金潇的面容,想起来那时候金潇听着《匆匆那年》,说他们如果有一天分手了再见,会不会红着眼,抑或红着脸。
金潇分手的时候大概是很恨他的吧,他又何尝不恨她呢。
唯独没想过是今天这样的,他开着电脑,插了数据线,给她刷机。
他们这么平静,五年前分手时候的刻骨铭心,惊涛骇浪,恍如一场隔世经年的梦境。
连句好久不见都说不出口。
程一鑫问她:“你就刷这台机?数据要备份吗?”
金潇没所谓道:“刷吧,没关系。”
程一鑫双手插兜,从左右兜里挨个掏,竟然掏了三台手机出来。
其中一台手机是跟金潇同款的TS水星,只不过是TS水星4,两年前的款式了。
他说:“要么拿我的?我本来就是折腾手机的,都换着玩,里面没数据,而且也设置了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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