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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在成婚当天纳两房良娣。”陈文茵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 心就跟跌到了个深湖里似的, 现在说起来还是无限委屈。
但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委屈,那两个良娣都是太子左右臂膀之女,迎娶太子妃当日同时迎他们入东宫,于她们和家族而言是莫大的荣耀。父母宽慰她要她大度些,太子以后三宫六院都是常事,她万不可生妒。
她不妒,也不敢妒。
只是委屈,委屈得酸水直冒。
傅娇听到这话,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太子和寻常男子不一样,他承担着一国的基业,他的子嗣更是关系国计民生。太子二十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迎娶太子妃顺便立几个良娣没什么稀奇的。
但她忍不住站在陈文茵的位置上看这件事。
新婚之夜就要和另外两名女子分丈夫的宠爱,未免太残忍了些。
她不知道该怎么宽慰陈文茵,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自己想明白,把心放开,别人无论如何也宽慰不了。
陈文茵现在一心系在李洵身上,喜怒哀乐系于他一身,又哪有那么容易想明白。
“我绝对没有妒忌的意思,只是太难受了。”陈文茵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眼睛,双眸哭得通红:“喜欢太子殿下太辛苦了。”
母亲说她和父亲订婚之后,两人私下没有往来,父亲连句贴心的话都没跟她说过。太子殿下却时常去探望她,关怀她的日常,那日甚至顶着鹅毛大雪来给她送鹿肉,陪她玩儿叶子牌打发时间。
陈文茵始终忘不了那日和殿下一起玩儿牌喝酒的轻松愉悦。
他们在屋子里谈笑风生,殿下一点架子也没有,她觉得他们是那么相近,近得让她忘了她未来的夫婿是一国的太子。
不管是谁——陈家姑娘也好,李家姑娘也好,不管是什么书香世家、显贵门第出来的千金贵女,只要嫁给了他,便要肩负更多。
要无上的荣耀,便要承受无上的压力。
可叹她现在只有十七岁,对这个谪仙般的未婚夫婿充满了琴瑟和鸣的向往。
却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上了如此惨烈的一课。
傅娇止不住叹息,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她提醒过陈文茵很多次,让她不要把心都给了李洵,若不上心,便不会伤心。
可她哪儿听得进去。
陈文茵走后,傅娇就让玉菱去打听了一圈,李洵要纳的两名良娣一位是太子中舍人嫡长女,另一位是兵部侍郎的嫡次女。
家室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那两位是李洵的得用之人。
傅娇一直明白李洵的婚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绝不是像普通人繁衍子息、掌持中馈那样简单。
做他的太子妃太不容易了。
玉菱打听良娣的事情根本瞒不过李洵的眼,刘瑾下午就禀报到李洵跟前了。
李洵纳这两房良娣是御史台进言的,他这个年纪膝下无子,后宫连个侍妾也没有,就算纳两名良娣也没什么。
对他而言,娶一个陈文茵和娶三个没有区别。
傅娇突然打听这事,却让他纳闷起来。
晚上去到傅娇那里,她正在吃点心,厨娘做的核桃酥又香又酥,咬一口直掉渣。
她唇角沾了不少核桃酥碎渣,李洵走过去,用手揩着她的唇角,又瞥了眼案上的点心碟子,已经空了好几块儿。
“晚膳吃了多少?”他问玉菱。
玉菱报了她的晚膳。
李洵皱了皱眉,让她把点心撤下去,道:“往后不许给她用太多点心,影响膳食。”
傅娇低着头没有分辩。
李洵坐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她道:“听说你在打听良娣的事情?”
傅娇闻言微愣,她望着李洵,早知道这事就是瞒不住她的,她道:“我只是好奇。”
“好奇?”李洵眯眼:“好奇什么?”
“嗯……”傅娇想了想:“好奇是什么天女下凡,让殿下如此迫不及待要娶回东宫。”
李洵听懂了她话里的揶揄,笑了起来,一把拽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以后有什么直接来问我,别费心思七拐八弯地打听小道消息。”
“殿下会告诉我吗?”
李洵挑眉反问:“为何不告诉你?”
“那殿下为何要纳她们为良娣?”
李洵听了,面上的笑意愈发浓重:“娶一个也是娶,娶三个也是娶,一次娶了免得后面再麻烦。”
可谓是无耻得坦坦荡荡了。
傅娇错愕地看着他,低头小声说:“殿下就没想过文茵吗?她一心念着你。”
“孤为何要为她着想?”李洵不解地盯着她。
傅娇张了张嘴,确实,他是太子殿下,从来只有别人为他着想,他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李洵瞧着她怔楞的模样,低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陈文茵觉得委屈,找你打探情况的?”李洵问她。
“殿下说这话未免太看不起文茵了。”傅娇压低声音道:“难道殿下以为她就这点肚量?连两个良娣都容不下?”
“都是我好奇才去瞎打听的。”傅娇挣脱开他的束缚,站起身来,嗔道:“殿下别平白冤枉别人。”
“不是她就不是她,你恼什么。”李洵语气促狭,却没有动怒的意思。
傅娇道:“我没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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