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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吓得脸色都白了,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傅娇吃惊地看他:“殿下要杀你,你不怕吗?”
“无所谓。和李知絮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无比恶心,死了一了百了。”韩在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
“活着不好吗?活着才有希望。”
傅娇从来没想过死,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
“没有希望,要么她死,要么我死。”韩在语气淡淡。
傅娇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不禁有点悲凉,他们又有什么差别呢?家里都是累世公卿,却还是要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李洵轻贱她,践踏她的尊严,现在虽然对她怀柔,但在他心里再也不会敬重她。他现在不甘心,留着她的命,要她服软。等日后他心气儿平了,会渐渐烦弃她,她的下场会如何呢?会比梦里还不堪千百倍吧。
傅娇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一旦想到梦境里的事情,她就毛骨悚然,好似自己已经被他揪着头发推进了关着饿虎的猛兽笼里。
恐惧感将她紧紧包裹着。
虽然天牢里温度很高,但她莫名背心发凉。
“那个女子呢?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傅娇捏紧衣袖,问道:“你全然不为他们考虑吗?若是你没命了,他们也活不成。”
“傅姑娘,我不会死的。”韩在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看向傅娇:“李知絮不会让我死,也不会让他们死。她还要我屈服于他,如果我死了,她只能强迫一具尸体对她屈服。她不会这样做的。”
傅娇愕然地看他。
韩在叹了口气,仰面躺到地上,感叹:“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傅娇愣愣地看着躺在天牢地板上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韩公子多多保重。”
说完,傅娇提起裙摆走出了天牢。
刘瑾阴阳怪气地丢了句:“驸马爷您好自为之吧。”
然后小跑着去追上傅娇。
傅娇没想到下午李洵就来找她了,她和陈文茵正躲在屋子里打双陆,说到小时候的趣事,陈文茵吃吃地笑着。
忽听身后传来李洵的声音:“笑什么这么开心?”
陈文茵面颊微红,转头看到是李洵,轻轻垂下头,起身行礼:“殿下。”
傅娇却是琼鼻微皱,斥责侍女道:“越发混账起来,殿下来了也不知道通报。”
李洵轻眯了眯眸:“是我让他们不要通传的,长嫂勿怪。”
他转头看了眼陈文茵道:“想悄悄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没想到正好逮到你们偷懒。”
陈文茵闻言脸色红得就快滴血了,小声说:“我不是有心的。”
傅娇面不改色道:“今儿天太热,常嬷嬷受了暑气,人病恹恹的,所以我做主让她歇着去了。”
陈文茵感激地瞥了眼傅娇,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挺机灵一姑娘,偏生见到李洵就跟害了口吃病一样。乳母都笑话了她好几次,婚期都请了,往后夫妇二人为一体,她却还是这样害羞可如何使得?
“我没有质问的意思,长嫂不必急于解释,当初之所以把文茵送过来叨扰长嫂,也是因为长嫂是勤勉之人,以往在国子监,你就比大多数人都勤勉。”李洵端起茶盏,小啜了口,含笑看着傅娇缓缓说道。
傅娇微微瞪了他一眼,自知理亏,不好再说什么。
陈文茵惊呼道:“王妃还去过国子监?”
“自然。”李洵拿起杯盖撇了撇杯盏上的浮沫,说:“父皇特意开的恩典,准她和我们一起念书学习。”
“怪不得王妃的气度和普通闺阁贵女不一样。”她洒脱又自在,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身上那份沉稳的气质,却是她远不能及的。想到这里,陈文茵羡慕又惭愧。
李洵却不愿再提这个话题,放下茶盏道:“长嫂自有长嫂的好,你也有自己的优点,不必妄自菲薄。”
陈文茵被他这样开解,心气儿渐渐拔了起来,点头说好。
李洵又道:“听说你最近在学插花?孤看看你学得如何?”
傅娇听了这话,便知他要支开陈文茵,她笑着说道:“殿下这是要验收成效呢,你先去准备准备吧。”
陈文茵道好,红着脸去到次间准备了。
她人一走,傅娇和李洵脸上的笑同时散了。
李洵撩起袍子站起身,一手揽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傅娇脸色变了变,抗拒地推他:“文茵在隔壁!”
“她不会回来。”李洵搂着她,脸伏在她肩上,满不在乎地说:“你别弄出动静惊动她。”
傅娇只好一动不动,任由他搂着自己。
感受到了她的顺从,李洵唇角微微勾了下,问她:“今天看到韩在了?”
“看到了。”傅娇想到天牢里那个似人非人的黑团,若那也算看到的话,应当算看到了吧。
李旭盯着傅娇,慢慢揉着她的肩膀,冷声道:“韩在不识好歹,落到今天的下场皆是他咎由自取。蠢人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番境地,娇娇,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傅娇闻言一怔,她愣愣地看着雕花的木门,终于明白李洵送她去见韩在的用意。
“殿下是想告诉我,若是不听话,韩公子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对吗?”傅娇轻声地问。
李洵勾着她的脸,微微地抚了抚她脸颊,浅声笑道:“娇娇,你是聪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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