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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她从小在一个历史上是女权社会的时代长大。在这个世界, 男性生子、女男平等,但是仿佛依旧处于一定的阴霾之下。
六岁的她受到了自身上辈子认知的影响,认为女性才具备生育功能。也许是变小了,思想也受到了影响, 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固执和倔强。
然后, 王昭就被到了一个又一个心理诊所、医院, 这是她不太喜欢的地方。王雪春和章珂认为她有性别认知障碍, 一些医生也这样认为。
在一年后,是王昭率先妥协,在这段期间, 王雪春让她看了很多本男女性别生理差异的画本, 就是为了扭转她的一个错误的性别认知。
这是王昭梦境的开始,后来却又好像是这场梦的结束。
再次一睁眼, 她又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一瞬间, 她仿佛以为刚才自己真的做了一场梦,又或者,仿佛回到了一年之前, 她也是这样躺在这样白净的床面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迎来了陌生的父母、陌生的朋友、陌生的亲戚。
熟悉的头痛。
有那么一瞬间, 王昭怀疑自己有又回到了一年前, 好像她的每一次苏醒都要接受一次莫大的变动。
而现在也是如此。
陌生而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纷飞,就像五彩缤纷的蝴蝶,王昭动了一下身上就像是四分五裂一样, 针扎般的疼痛让他无法做出应有的举动。
她还未来得及侧头, 旁边的人突然出了声:“王昭, 你醒了?”
王昭微微侧头。
李贞观趴在她的床边,看起来已经坐了很久,脸的一侧还有一点红色的印子,眼睛一圈都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哭过。
王昭收回目光,闭了一下眼睛,而是询问:“妈和爸呢?”
李贞观目光落在女人的面上,心里沉了一下,却还是勉强笑了一下:“妈和爸过来了一趟,今天下午妈学校有一个会议,有重要领导,所以她看你没事就先回学校了,爸回家去收拾一些衣服再过来,你这边需要人看护着。”
王昭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她感觉自己的头疼病又犯了,想到现在床边的这个男人就更加头疼,一年前的车祸搅和了一切,让她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也把一些本来就混乱的场面搅和的更加混乱。
只不过半年,她的人生就由于那一场车祸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贞观在旁边坐着,也不离开,就这样看着床上的女人,自从醒来后,她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他不动身,也不出声,就这样倔强地坐在这里,似乎在等王昭说一句话。
在几分钟的安静后,王昭闭着眼睛说了一句:“你自己先回去吧,不用在这边等着。”
李贞观不动。
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的这副态度是为了什么,自从王昭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李贞观就知道了一些事情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一方面是王昭现在身体不太舒服也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件事,另一方面也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贞观,一年前的争吵和这一年来的相处就像是两面镜子,吵地她有些脑震荡的头嗡嗡响。
最终李贞观还是先回了家,章珂大约傍晚的时候过来了,带了一些行李和日常洗漱用品,这间病房是单人病房,他买了一个简易床,准备在这里陪床。
除了脑震荡,其实王昭胳膊上也还有一点烧伤,之前倒在地上不小心沾了汽油,然后手臂都被烧伤了一大块,估计是要留下一片疤痕了。
章珂有些担心:“你这一年脑袋都伤了好几次,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暗疾。”
谁想到在这个年代当一个公务员还这么不安全,章珂之前在接到李贞观的电话时心都要吓得跳出来了。
王昭笑了一笑,说自己没事。
章珂把温热的毛巾扔进了一旁的水盆中,才看着床上的人说道:“贞观这一整夜都没睡,昨天接到了你电话差点吓死了,连忙打了车从家里面赶过来,你进了手术室不知道,他在外面也不敢哭,生怕真带来什么晦气,今天一直都没闭眼,一直在等你苏醒。”
王昭不语。
章珂也算是察觉到了一点,这才说出了这些话,他这个女儿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只以为这两人只是一点小矛盾,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就随口说了一两句贞观的不容易,让王昭心里有个数。
第二天的时候李贞观就过来了,应该是收拾过,不再像头一天那么狼狈。
上午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些人,主要都是单位上的人前来看望,毕竟她这次也算是工伤了,于是王昭趁着机会询问了一下检察官那边有没有事,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其他的事情。
“没什么事。春华她就身上有一点烧伤,幸好你当时及时把那个人推倒了,要不然春华身上得重伤。”科室的领导说道,接下来又赞扬了一下王昭。
她们单位来了不少人,领导也过来看望,于是病房里围了一大群人,不过几分钟后就被护士和医生赶出去了一部分。
而王昭应对了这些人之后,也觉得脑袋更晕了一些,揉了一下眉心处,她躺在病床上,不知怎么得就响起了李贞观。
人真的不能放纵,克己守礼的人一次失礼便能带来无尽的后果。
王昭和李贞观最开始的相亲其实就在一家做潮汕菜的餐厅,后来她们两个人也去过,不过王昭那时候因为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于是就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李贞观掩盖地太好了,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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