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好在她善于观察,有时候发现些新奇的东西或者事物,就会记在脑子里,偶尔灵感乍现,她就连忙记录下来。
靠着这样,每到冬天她的绣品都会很快卖出去,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还有大家千金让她裁制衣裳。
只不过当初第一次替人裁制出了点小差错,她出生卑微,只是个贫苦的小农女,对方看不起她,也不让她碰,仿佛轻轻挨一下就能把人弄脏。
她当时小,一心想着挣钱,也知道阶级很难逾越。对方不想让她碰,那她不碰便是,于是私底下慢慢磨炼自己,到现在她不用步尺,凭着眼睛就能看出别人的穿衣尺寸。
宋宇站在门口,尴尬得就像外人,但转眼想到小九无依无靠,家里平白出现个男人,他担心她被骗,冲小九招手道:“小九,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小九回头看着他,但并未过去。
宋宇警惕的看了谢钰一眼,视线落到小九身上,“你过来。”
小九走过去,宋宇伸手把人拉到角落,“他是谁?怎么会在你家?你怎么还给他做衣裳?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未成亲,等你及笄后还要绶带,这事要是传出去,到时候村里人会怎么看你?”
谢钰的身份不能暴露,万一招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小九守口如瓶,模拟两可道:“他是个好人,还有我又没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别人的想法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村里生活的这些年,小九有时会对男女相处产生疑问,为什么在很多事上,都对女子有那么多束缚呢?
就好比现在,她给谢钰做衣裳,一是她自己喜欢,二来谢钰在她眼中就跟寻常人一样,她把他当朋友,难道男女之间就没有真正的朋友关系吗?为什么一定要把简单的事想那么复杂呢?
小九的小脑袋瓜不懂。
宋宇被她的话噎住,想到她没读书识字,很多事也没人教她。
他说:“小九,男女大防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还有,你这样败坏自己的名声,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这话也是他气急了脱口而出,说完后,宋宇就有些紧张,怕小九生气不理他。
谁料,她还好意思笑着说:“我没打算嫁人。”
小九早就把自己的未来规划好了,她要在二十岁以前攒到足够的钱,有一定的防身功底,然后离开清河村,去见识外面更大更繁华的地方。
她不想一辈子都困在小小的清河村,局限自己的眼界与思维。
“……”宋宇脑仁疼,“你不打算嫁人就这样孤苦凄冷的过一辈子?”
小九不想跟他继续探讨这个问题,迅速结束话题:“宋宇,你该回家了。”
“小九!”
小姑娘转身跑回院子,对谢钰说:“我们今晚炖鱼汤喝怎么样?”
“嗯。”谢钰点头,看了眼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宋宇,“那我替你把鱼打理干净。”
没人搭理宋宇,他垂着眼,把篮子放在院里,最后深深望了眼,捏着拳头转身离开。
吃完晚饭,谢钰找了两根树杈,开始教小九读书写字。小□□习能力强,有时根据谢钰说的还能举一反三。
谢钰从未教过别人,但小九的勤奋好学让他省心不少。
小九练着字,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她抬头看着身边的谢钰,满脸纠结道:“谢钰,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8章 哥哥
谢钰正在看她写的字,闻言,抬眸凝视着小九,语气平和的问:“什么忙?”
“还有几天我就要及笄了,你能为我绶带吗?”小九说。要不是先前宋宇顺嘴提了一句,她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绶带在清河县是特有的习俗,凡是年满十五的女子,无论婚配与否,均要进行绶带仪式。
绶带的人,要么是家人,要么是婚配的郎君。
小九既没亲人,也没丈夫,谢钰比她年长,她想请他以兄长的身份暂时替她绶带。
谢钰浅笑:“可以。”
跟谢钰谈妥后,小九的心事也了却一桩。她白日依旧干活,先是把家里打扫干净,然后再背着背篓上山采药,而谢钰几乎成了她的影子,小九去哪,他就去哪。
有时候走到深山里面,来不及回家做饭,两人就会带上干粮和水,简单就着吃。
天气越来越热,哪怕山林里到处都是树荫,也挡不住那炎热。
小九喝了口凉水,见谢钰的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渍,原本白皙的容颜透着红,硬生生将他沉稳的书生气击碎,仿佛像有了活力的少年。
谢钰是读书人,小九觉得他的体力应该比较弱,比不得她整日在山上跑,怕他中暑,小九说:“我知道一处凉快的地方,你要不要过去歇会?”
拿着水囊喝水的谢钰,闻言,垂眸望着小九,他倒不累,但对方一个小姑娘可能受不住炎热,更何况女为悦己者容,让她晒久了也不好。
半晌,他用塞子塞住水囊,“好。”
谢钰跟在小九身边,和她来到一处山涧,山涧清凉,景色宜人,碧绿的荷叶与淡粉的荷花交相辉映,煞是好看,就连呼吸间也透着一股浅香。
小九指着一块大石头,“谢钰,你去那坐着歇会,我去去就回。”
“去哪?山里有野兽出没,我与你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