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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用布条包着,布条应该是那人从身上撕下来的,布条外面都是血,所幸里面的信并没有沾染上太多血迹。
“将信交给交给,可以信赖的人,有人妄图,妄图,买官,陛下,陛下……”
那人不清不楚地说了这些话之后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向灯亲自去探过她的鼻息,是真的已经断气了,向灯浑身瘫软,大着胆子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从她身上掏出来块牌子,她扛着那人回了寺里,寺里的师父为她诵了经,就埋在寺里。
向灯刚来的时候,还问过寺里的和尚,怎么右边的那处院子全都是树,是不打算拿来给人住的吗?
“那是给有生之来处,无死之归处的人准备的。”
向灯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墓碑林立,她吓了一大跳,到遇见那个人才明白,什么叫有生之来处,无死之归处的人。
念完经之后,师父还同她说:“我们这后山上是悬崖,那跳下来还能活着的人少之又少,施主你说她还尚有一口气,那肯定是走投无路又放不下执念所致。”师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执念,佛家愿意全她这样一场心愿,施主你是有福之人,得了这样的托付。”
那人的执念在向灯怀里滚烫,她暗地里向朋友打听过买官的事情,朋友吓了一大跳,问她是在什么地方听见的,以后提也不要再提了。
向灯自然是继续追问下去,朋友虽然是个闲散人,但官场中的熟人也不算少,对着买卖官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她怕向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走错了路,还特意跟她一再强调这是杀头的重罪。
既然是重罪,向灯就不可能再将这件事情轻易告诉别人,她想起那人临死前的话,将信交给信赖的人,向灯临走前,去那人的墓前上了三炷香,她回到江宁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江南御史,钟晚。
钟御史苦百姓所苦,急百姓所急,向灯家中突遭变故的时候这位钟御史没少帮助向灯,钟御史算得上是江南最好的官了,若是将此事告诉她,钟御史一定会查明。
“那封信和那块牌子,你全给了钟晚了?”池青道听到这里,问向灯。
“是,全都给了钟御史了,她说这些以后会成为重要的证据。”
“你看过信了吗?”
“自然是没有,我不能私拆别人的信件,更何况那封信应该交给更有分量的人来拆,钟御史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还记得那个牌子长什么样子吗?”
那块牌子是她亲手拿到又是她亲手交出去的,向灯自然有印象,她将缩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比了个大概形状,“方方正正的,正面写着一等侍卫,背后写着沈渔。”
一等侍卫沈渔,一等侍卫是皇宫之中闻端星的人,但这个名字池青道没有印象,闻端星身边的人她就认识明涯,但既然是一等侍卫,就足以证明闻端星对此事的看重,她早就知道买官的事情了,甚至派出了一等侍卫去查。
现今闻端星的一等侍卫死了,要是联系不上,闻端星肯定会起疑,但既然沈渔已经死了,闻端星那边也就断了线索,沈渔查到的东西也被向灯交给了钟晚。
在池青道心里,她已经倾向钟晚不是个好人,最后要认定,还要等过今晚再说。
池青道又问:“你把东西交上去了之后,钟晚说了什么。”
“她说此事非同小可,她要上报,让我不要声张,小心提防。。”
“那你半个月前,为什么要在酒摊上提买官的事情?”
“钟御史的人找到我说,要派人保护我,但又没有什么由头,不能无缘无故就将我抓起来,就让我在酒摊上适当提一句,不要多说,也不要在人多的时候提。”
保护一个人何须如此复杂的法子,池青道看钟晚就是想再看看向灯还知不知道别的什么东西,结果向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她都已经做到这样的地步了,还是将向灯放了,池青道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联。
“你胆子也是真大,还敢再提。”池青道冷笑一声,向灯这条命都是悬着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向灯却坚定不移地道:“我知道买官是不对的,钟御史在这里,她自然会查明真相,我我我……”
向灯说到这里却结巴了,池青道替她补上:“喝了酒就忍不住胡说八道是吧?”
向灯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却还是小声辩解道:“我没有胡说八道。”
池青道却不再搭理她,外面已经悄然入夜了,池青道看安五一眼,安五会意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虞也将窗子拉开条缝,从那道缝里小心翼翼地盯着对面的五里雾客栈,她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她全神贯注,她打定主意,决不能拖后腿。
她要给死去的林家人报仇,要给她们林家人求一个公道。
池青道估计在向灯这里也问不出别的什么了,她来到那蒙面人面前,一把扯下她的面巾,是个生面孔,向灯却突然捂着嘴尖叫了一声。
池青道望向她,有点出乎意料,“你认识她?”
向灯手放在自己脖子的勒痕上,脖子上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刚刚这人就是想要杀死她,向灯不可置信,她死都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
她甚至抬手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没有看清,但眼前一片清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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