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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皇后出身世家,最是谨守规矩端庄贤淑,一举一动皆可入画,她却是叛逆跋扈周身反骨,一言一行无不出格。
姜妁叹了口气。
到底是堕了母后的清名。
第7章 她被人悄无声息的带离了公主府……
姜妁打着哈欠躺倒在横椅上,将所有愁绪抛诸脑后,开口问素律:“方才本宫进去的时候,可有什么不相干的人来问过?”
素律皱着眉,迟疑道:“只有周美人的女官来问过陛下何时得空,傅厂督说,陛下今日翻了周美人的牌子。”
姜妁一手摇着美人扇,听罢略一挑眉,一点不意外的样子。
“这个周美人看着与六皇子并无相干,”素律提起裙摆跪在蒲团上,替姜妁捏腿,一边问出心中的疑惑。
姜妁用扇子在素律头上轻轻一点,笑道:“这后宫贵主有几个人手里是干净的?他们兵不血刃,自有别人赴汤蹈火,比如这个倒霉的周美人。”
见素律还是一脸茫然,姜妁并不点明,反而一点点引导她:“你且想想周美人原先犯过什么事儿?”
素律默了半响,恍然大悟,周美人原是正七品婕妤,半月前因几次三番窥视帝踪被向来多疑的建明帝降为秀女,如今不但在短短半月内复宠,竟还复位为美人。
建明帝的后宫颇为奇异,他后宫佳丽三千,有位份的唯有一后四妃四婕妤,往下再无旁人,是以一升又降的周美人虽不再是婕妤,却是能惹怒建明帝后,又重拾圣宠的第一人。
“可……殿下,这后宫里荣宠升降不是常事?周美人复位再正常不过了,”素律觉得自己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仍旧摸不着头脑。
姜妁也只是笑,一升又降这种事在旁的帝王后宫里确实再正常不过,可落在建明帝身上那简直是惊天奇闻。
按理说不过是窥视帝踪,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摊在宠妃身上自然是小事,可在建明帝这儿,他极端忌讳后妃甚至朝臣,过问他的行踪,因此周美人事发时便直接被贬为秀女,万不会再有复宠的可能。
可偏偏这个周美人确实又爬了起来,而能够帮她爬起来的人,屈指可数。
素律突然想起来方才另一个御前女官在姜妁入了御书房后无意间与她说的一件小事,前不久,十五那日,建明帝在本该宿在皇后宫里,却不知为何,夜里又从皇后宫中出来,在御花园里巧遇了在莲叶上起舞的周美人,皇上大赞,隔日早朝后便复了周美人位份。
“是皇后!”素律忍不住惊呼,下一瞬又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捂住嘴。
见姜妁满眼怀疑,像是不知自己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模样,便忙把那御前女官说的话讲给她听。
姜妁听罢,突然抚掌大笑:“皇后善妒人尽皆知,怎么可能将父皇往旁的女人宫里推。”
“啊?”素律直抠脑门:“莫不是那小娘皮骗我?”
等姜妁笑够了才道:“想来应当不是骗你,正是因为确有此事,才能将你迷惑住,”想起皇后这个人,姜妁便面露嫌恶,不无惋惜道:“本宫也希望是她,只可惜是咱们英明一世的皇后娘娘被人当猴耍了。”
姜妁也不再打哑谜,解释道:“皇后与良妃本就亲近,姜延自然待姜琉好,他们这一层关系,倘若二者其一出事,必然会联想到另一方,换做旁人,兴许便以为皇后与姜琉便是幕后之人,可你想想姜琉身为嫡子,姜延与良妃本就偏向他,得天独厚的际遇,甚至倘若没有意外,那个位置必然落在他头上,他何必干这蠢事?”
建明帝有十子,姜琉行九,皇后白氏的嫡子,他还有个姐姐,大公主姜璃。
将其中关节揉开掰碎讲给素律听后,姜妁整个人往后一仰,慵懒的蜷在横椅上:“这人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本宫与皇后向来不对付,变着法子将线索指向皇后,倘若本宫当真是个蠢的,与皇后斗个你死我活,他可就渔翁得利了。”
“可惜,如果他不多此一举,派个御前女官向你传话,本宫继续顺着周美人这条线往下查,恐怕还真会查到皇后头上,偏她多了这一句嘴,皇后可就彻底洗清嫌疑了。”
姜妁笑着直摇头,自嘲道:“本宫区区一个公主,一没实权,二无继位的可能,竟然也能如此遭人嫉恨,费尽心机的算计本宫。”
“那岂不是,毫无头绪?”素律有些着急。
“怎么会呢,”姜妁随手敲了敲车厢,拖长了声调懒洋洋的说:“不还有那个御前女官吗,拿了本宫的金叶子,却向着旁人办事,总得吐出来才行。”
姜妁话音刚落,车外便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殿下有何吩咐?”
是姜一。
“将那个在御书房伺候的御前女官带来见本宫,”姜妁眯着眼,开始昏昏欲睡,说话声也有些有气无力。
外面的姜一静默片刻,紧接着便道:“那个女子,已经被容相带走了。”
听他提起容涣,姜妁强打起精神,突然想起来,容涣既然能说动姜延出面保她,想必对于谁是幕后指使者,已经有了起码八成的把握。
否则,照姜延的性子,莫说来保她,不将她大卸八块便已是仁慈。
虽然如今的姜延年纪尚轻,但年底西辽来犯,镇国将军父子负伤,他便会向建明帝自请带兵上阵。
让他在战场上彻底名声大噪的,不是他多么用兵如神多么战无不胜,而是他带兵打降西辽后,一眼不眨的屠杀了三十万西辽战俘,鲜血染红了大楚与西辽交界之处,土地三年仍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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