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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道:“弦儿近日常来看望本宫,实在有孝心,这次皇上五十大庆,先前说让弦儿宏儿操持,后弦儿说驻防事务需一丝不苟,他再去办贡品收取竟□□不能,故而希望同各兄弟齐心协力,皇上就又改了主意,让他们几个孩子一起督办,这都都十分的辛苦。想来他俩刚面见过皇上,便顺路过来请安了。”
苏妙真压抑住喜色,跟着明间里的十几个宫女向苏问弦宁臻睿见礼后,就站到一边。皇后先问过二人万寿节的准备事宜,苏问弦和宁臻睿一一答了。
苏问弦主要协同锦衣卫承办当日京城的驻跸防卫,宁臻睿则负责宫内的歌舞饮食及宫外的彩坊经棚。
宁臻睿摆手拒绝宫女呈上的茶水,“回母后,当日的演出贺寿剧目我都看过一遍了,没什么不妥,三哥他们负责官祭和查验收取各地贡品,应该也差不离了。”
皇后连声称赞,又夸了他二人一番。宁臻睿看一眼苏妙真,“母后,我记得四哥曾在成山伯府叨扰多年,和这个苏五姑娘很有情谊。这苏姑娘也半月没归家了,刚好昨日四哥还去见了苏巡抚他们,不若让四哥跟苏姑娘说说家里亲人的境况?”
苏妙真心里咯噔一下,不及她谢恩推辞,皇后就允了,瞥苏妙真一眼:“这孩子时时刻刻恭谨有礼,虽不提家里的事,但本宫推己及人,原晓得她肯定思念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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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观河果然把湖广丈田的事办得极好,吏部的风声是考评竟能前二。见苏问弦不提第一是哪个省,苏妙真就猜度出来乃是山东。因时间紧,又站在宫苑天井,虽有苏问弦挡了大半的风,苏妙真也冻得直打喷嚏,就不好细问。
她将王氏苏妙娣等人的事询过一遍,方一壁看着后殿黄琉璃瓦硬山顶下站立的那两个宫人,一壁悄声说:“殿下,我记得原先的武举选拔里,不是有些嫌隙么,现下却日日留住我在此,我只怕万一为了膈应你或者拉拢你和伯府,要把我指给宫里宫外哪个人……”
他二人原相处多年,此刻话虽含糊,苏问弦也听出含义,但听苏问弦压低声道:“眼下各位皇子的正妃都是且圣上专挑平凡门户的女子,出身最好的不过是国子监祭酒,为的就是前车之鉴,她万万不能将你指给宫里人,而宁臻睿年后就会婚配,他也看不上你。至于宫外的人,冬至那天你跟我说过后,我前些日子就来这里请安,略提了一下,你且安心,不管打的什么主意,她们不会再用这个办法。”
苏妙真这半月来的心上大石安稳落地,她冬至后直接被留在宫中,外头的事全然不知,里头又没有熟识的人,当然打探不到皇后等人的含义。唯恐又要像昔年做定与赵家婚事一样,又被定下终身。苏问弦当日虽保证一定会处理这事,但没问准,她心里没底。
此刻有了保证就长舒一口气,又听苏问弦道:“宫里查柳侧妃惊噎一事有了结果,说是和争宠倾轧谋害皇孙没有关系,只是恰好她饮食着急了些,故有此祸。五儿跟我提了,真真,倒是我牵累了你。”
柳娉娉惊噎居然真的只是个意外,或是她把这宫里想得太惊险了些。
听苏问弦言语内疚,苏妙真忙得摇头,将当时对宁臻睿的话又给苏问弦讲了一遍,苏问弦渐渐有了笑意:“我明白你原本古道热肠急公好义,只是后宫的人事我顾及不到,唯恐你在这里吃了暗亏,或是被人算计,或是被当做筏子去算计别人……”
“皇后留你多是为了看看我与伯府是否如传说中亲厚。至于皇上答应留你入宫,想来是因为内阁不和,他有了替换阁臣的想法,或是有意苏巡抚,所以也想给你和伯府脸面,毕竟先前湖广大旱,苏巡抚受了许多委屈,更有许多功劳,皇上心里都明白的,只是有珉王在。”
苏妙真大吃一惊。自从顾老太爷去世,文老太爷告老后,杨老爷丁忧,内阁的几位阁臣并没有威望资历压倒其他人的,而几位阁臣在诸多朝政上的分歧日渐严重。
这一年许凝秋郁郁寡欢,她深知光是张许两家就已经闹得姻亲失和,不由得道:“张元辅过分刚直,虽政绩卓然,但他自诩才华,性子急迫凌人。又没城府,为了鞑靼封贡之事,不但怒斥傅侯爷赵总督,连对皇上也急言急语,去年恩科时还将……总之,可他的确是个好官,”苏妙真压低声道,“且此时入阁不是好事,日后皇上询问那件大事,阁臣不可能不表态。”
因知道她说的正是立储,苏问弦道:“你不要忧愁此事,也不用刻意讨好宫里哪位娘娘,唯恐违逆她们。贵妃若召见你,宁臻达颇为好色,未免遇见,你就搬出贤妃和十三公主……万寿节前你就能出宫。这期间再忍一忍,万事多思多想,不可凭性而为,宫里先前就病逝了两个后妃。……”
苏妙真立刻点头受教:“我知道厉害的,至于王度老爷子那里,哥哥,这几日你帮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从伯府家坊印出,赶在万寿节前献给皇上,这《数算统宗》编写得虽不够全,但应个景,以讨圣上的欢喜,说不得皇上愿意在科举中加入明算,甚至造数理学院呢!”
苏问弦虽不明白这里头有什么要紧,但见苏妙真殷殷叮嘱,就郑重应下。
他二人正互相嘱咐间,那厢皇后将黑子落到一角,贤妃告饶认输,皇后伸手抚摸玉瓶中的寒梅,“弦儿果然待那孩子极为亲厚,你瞧这些日子,为了当年武举里宏儿的那几个门人,弦儿甚少往这景仁宫走,不过敷衍意思,最近却天天来请安,前日还再三说,伯府不想将那孩子再随意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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