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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秋庭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忙纵马过去,若是她掉下来真是大大的不妙。
宫椋羽一臂锁住她的肩膀,听到后边的马蹄声,直接往后挑了一枪,凌厉堪比北风烈烈。
宫秋庭抽剑挡过,奚容见此,抱住了宫椋羽的□□。
宫椋羽无法挥枪,又怕伤着她,只好策马跑得远些,“你真不怕死吗?”他压低眉峰,沉声望怀里的人。
“就是死我也不会跟你走,”奚容面容倔强,死不松手,“你更别想伤他。”
宫椋羽一时无言,干脆将她提起放在了雪地上,抽出玄铁枪策马转身,干脆地同宫秋庭短兵相接起来。
“所有人不准上来!”宫秋庭大喝一声,今日就要亲自剑斩了此人。
两人剑锋枪尖一时相撞,气血皆是凶煞涌动。
奚容被陡然放开,和宫成玉等人之间隔着正在厮杀的两兄弟,她既过不去,只能心惊胆战地看着两人拼杀。
两人皆是久未有睡眠,精神疲惫不已,但出招凶险,稍有不慎就要致命。
宫秋庭不再藏力,招式有如,风行电击剑横星斗龙光见,佩响天风鹤背寒。[1]
宫椋羽枪招大开大合,可以说是兵威冲绝漠,杀气凌穹苍。[2]
奚容根本不敢眨眼,一直紧紧盯着宫秋庭,眼中深切的担忧害怕不言自明。
宫椋羽不自觉瞥见一眼,心塞不已。
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在用命争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了。
若是那般明亮的眼神,望向的是他该多好。
心气一散,招式露了破绽,□□竟被振飞出去,宫秋庭毫不留情,剑辉如同满月。
那剑尖堪堪要划破宫椋羽的喉间之时,一支劲箭破空而来,没入宫椋羽的肩头,带得他狠狠倒在了地上,顺带避过那致命的一剑。
宫秋庭回头,王问山已经收起了弓箭,淡声道:“将叛将速速缉拿。”
胜负已定,马上有人上前将宫椋羽团团围住,架到一边去。
宫秋庭第一时间走到奚容身边去,她却跑得更快,率先紧紧抱住了他,口中一直不住地低声默念。
宫秋庭想紧紧回抱她,忽然想起她有了身孕,忙收了力气,小心端详她是否诸处安好,嘴上哄个不断:“没事的,我怎么会留你一个人。”
“往后再不要这样了……”她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不会了,你到马车上去。”宫秋庭将她带回自己的马车上,转头,他看向了宫椋羽。
被擒住的人,中箭的肩膀潺潺涌出鲜血,面上也被溅了一些,狼狈又颓败。
但他自倒下到被捉住,眼睛就在没离开过奚容,直到车帘掩下。
王意柔见宫秋庭过来,也赶紧同他求情:“二表哥,求你饶他一命吧。”
可宫秋庭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放虎归山,抽出士兵的长刀,就要将其枭首。
挥下的手被人死死抓住,这一回,是宫成玉。
一行来三人,全是让他留宫椋羽一命的,宫秋庭不禁好笑:“他是宫家的叛逆,父亲,你从前可有一个儿子也折损在了他手里,如今朝中官从尽死于他手,为何不”
宫成玉面色灰败,他如今早已后悔送他去幽州,为何要妄想文武亨通,权势滔天呢,留他在荥阳做个单纯的少爷多好。
“留他一命吧,老夫人也听不得他出事的。”他到底是求道,不再是权衡利益的中书令,而是苍老脆弱的父亲。
宫秋庭头一回望见他祈求的眼睛,心底不知漫泛起什么滋味。
“灌上药,贬至边疆若干河为苦卒,从此,他与荥阳宫家再无干系。”说罢,他甩袖离去。
“我……我想,”宫椋羽往前动了动,士兵马上将他按得更低。
宫秋庭:“她不想见你,别辜负了父亲的一片好意。”
宫椋羽闭上了眼睛,也好,自己在冬天遇上了她,也该在冬天还她安宁了。
马车上,两个人终于独处,奚容察觉到宫秋庭情绪有些低沉,拉过他来,把摄政王按到肩膀上轻抚他漂亮的脸。
“你不问他是死是活?”宫秋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着,又开口找不自在。
“无论如何,我都当他死了,”奚容安抚亲亲他额头,又反告状:“倒是你呢,一上来就说他,也不关心我好不好。”
宫秋庭翘起唇角,抬手小心地抚到她的肚子上,确实有了点小起伏,和刚开始听到的高兴相比,此刻更多的是奇妙。
“这儿真的有我们的孩子啊,真奇怪,要几个月才能见着,对了,你颠簸这一路,可难受?”
奚容不满地拉下他的手:“你最后才问我好不好。”那神态和宫秋庭学了个十成十。
宫秋庭抱着她躺倒在迎枕上,乱亲她的脸,也跟着耍赖:“怎么不关心,这么冷的天儿,你有孕又不好用暖炉,我受些累,这一路就抱紧你好了。”
和奚容这一闹,心底的郁气一时消散了。
“好呀!那你可得把我抱好了,”奚容贴到他心口去,说道:“往后都有我陪着你,嗯……还有孩子。”
奚容知道他为什么在难过。
这话听进耳里,宫秋庭心里暖熨着,也不再被那些陈年旧事牵动心神。
“梨儿说得好听,往后怎么陪我?”他难得被心疼,幽怨语气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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