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长此时此刻，正在地底深处的高能实验场外，等三九大王接见。
    三九大王正在进行日常试验，以图早日研发出无因之果的关键性模型。
    根据这么多年的研究，真理社成员都已经有了一些头绪，认为只需要有足够多的与现实大宇宙相符的架空客观规律，能完美自圆其说，如同真的一般，那么基本上也就离无因之果不远了。
    这是无因之果的基础：自身设计若干套与现实宇宙完全不同，但又能完美自洽的客观规律。
    其实这并不难，反倒是神级文明各个都能轻松想到几万种能自洽的虚构架空客观规律体系。
    但也正是太多了，所以每一个都要兼容，都要统一起来，最后将其规划为一个现实、幻想高度统一的终极规律模型。
    因为想‘我为太一’，就必须能兼容一切自洽体系，不管是不是虚构的，总之让自己尽可能地如同现实大宇宙一般，具备着超强的适应能力。
    统一几个，几十个大家都行，但统一几十亿个……任重道远。
    这期间不知道要做多少高能试验，处理多少数据。经常好不容易统一了一个，结果灵感迸发，又发现了几十种新的虚构体系。
    宇宙，便是被他们疯狂地试验，给掏穷了。
    “大王估计在处理关键数据，我再等等吧……反正那只是低维生物。”秘书长来找三九，自然是因为观察到了白歌的神异。
    代数两次被她发现回归的异常，自然引起了秘书长的注意。
    在代数第三次降临后，秘书长亲自观测了战斗情况。
    结果自然是极为惊讶，白歌的实力完全超出一个低维生物能达到的上限。
    这种情况，在秘书长眼中，只有一种可能：有高维生物在暗中帮他。
    他才不信一个低维生物可以自己做到这种事。
    此次清理低维生物的计划，本就有个前因：怀疑有叛逆余孽在高维内应，偷偷密谋想让被降维的强者回归。
    白歌的情况，赫然是铁证！
    “能绕过我的监控帮低维生物，还看不出痕迹，一定是大王那种层次的人物，而且用得是特殊手段，不是单纯的充值。”秘书长思索着。
    不过她并不心急，和低维小事比起来，大王的试验更重要，不宜打扰。
    “叮！”
    就在这时，他突然接到一个秘书手下发来的通讯，随手就点开看。
    “这串数字……”看着这数字，秘书长身子一紧，直感觉浑身不自在。
    紧接着就看到数字低端，还有一行字：“不要转发！不要转发！不要转发！”
    “嘶！”秘书长心一纠，毫不犹豫将其转发了……
    只见她左手点击了通讯转发投影的左侧，将其转发给了所有她有权限通讯的目标。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秘书长，这颗星球所有的族人，都不可能不看她的通讯。
    至于三九，就算是现在不看，等忙完了或许也会抽空看一看。
    是以，这串数字，彻底地在这颗星球通讯网络中扩散开来。
    但还没完，秘书长纠结地看着转发键，她用了左手，就非得再用一次右手。
    为了驱散心中的焦虑，她用同样的姿势，以右手点击了一下通讯转发投影键的右侧。
    于是，所有族人，再一次收到了这则通讯，有些可能之前还没看的，见秘书长这么紧急又发了一次，自然也会立刻打开看看了。
    不过还没完，秘书长依旧有点纠结。
    “两次……两次……两次……我不喜欢2，3和9才是我喜欢的数字。”秘书长想着，又用左手转发一次。
    不过这行为同样很纠结，因为这样虽然转发三次了，但左手却是两次，而右手只有一次，非常别扭。
    于是情不自禁，右手又转发一次。
    四次转发出去，纠结感尚存。
    “不行，我不喜欢2的倍数……”聪明如她，当即将双手放下，一弯腰，用脑袋点击了转发。
    左2右2，中间1，五心朝元，完美。
    “舒服了，不过能做到九次就更好了。嗯，再发送四次。”秘书长想着，又重复了左右手的转发。
    至此左左，右右，头，左左，右右，形成一个完美‘闭环’。
    转发完毕！
    “这就很舒服……”
    秘书长驱散了纠结感，正要关掉通讯频道，突然各种紧急联系接踵而来。
    “叮叮叮叮……”通讯频道拥挤地不行，有的人发了三次，有的人发了六次，有的人发了十几次，甚至有人发了几万次。
    一时间，百万族人都在相互通讯，把通讯频道堵塞了。
    其中，甚至还有紧急事故时，才被允许由高权限秘书发送的强行弹开通讯。
    秘书长就发现，有几个手下用了这种强制展现内容的通信，而且是一个展开，一个不展开，一个展开，一个不展开……循环地发给她。
    “出什么事了？”秘书长看到展开的通信里，也是那些数字，就感觉出了大事。
    但又想不出这些数字有什么玄机，直想着是不是通讯频道被一种强悍的入侵程序给占据了。
    “立即彻查！先清理无用数据……”秘书长当机立断想删除掉拥挤的信件，可看着那一个个‘未查看通讯’，心里咯噔一下。
    “万一并不全都是数字，有正经的事呢？”秘书长这个念头一起，就完全按耐不住了。
    她竟然有一种将这每一则通讯都看一遍的冲动！
    总感觉万一有什么重要的讯息错过了，她就焦虑得不行。
    而且这冲动一出现，就再也遏制不住，哪怕未读通信共有九千万条，且这个数量还在剧增。
    “非看不可！”秘书长疯狂地阅览着所有通讯，且打开方式，也依旧遵循着刚才的管理：左左，右右，头！左左，右右，头！左左，右右……
    像她这般，被小小的未读通信给占据思考，拖住脚步的人，遍布全球。
    代数贸然离开房间，丢下任务直接走出工作区，前往粒子超矩传输器的高权限区，竟然都没人管他。
    一路上，所有族人，无不低头处理着庞大的信件。
    连专门看管他们的秘书，也顾不得督促他们工作，也忙碌而富有节奏地玩着通讯器。
    纵然是处理速度极快的秘书们，搞定了通讯问题，又会紧接着被身边的一些不顺眼处所吸引。
    直感觉身边处处不协调，让人不得不纠正过来。
    “真的都疯了呀……”代数感慨道。
    那串数字他也看了，也确实感受过那种抓心挠肺的纠结、焦虑。
    不过，白歌让他观想一副蓝白图，就顷刻间好了。
    强迫症模因虽然厉害，但是经过几次顺手提升的模因U盘，还是可以封印它。
    更别提心灵坚壁了，决然影响不到白歌。
    此刻那一串数字，扩散到三九星的通讯频道中，被无数生产者解读。
    一时间，没谁注意到代数这么一个擅离职守的生产者，纵然注意到了，也没空阻拦。
    代数如入无人之境，闯入了以往他根本没资格进入的区域。
    “整个星球并非实心的，内部八成都是大王的私人实验区，另外两成，则是高权限的监管区。传输器就在监管区，必须至少有一名秘书权限同意才能开启。”代数道。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能随意走动，找到了传输器，没有权限也是不能使用的。
    然而白歌笑道：“没关系，找到传输器和你说的秘书，然后将开启项放大，标红，突出……他一定会忍不住开启的。”
    正说着，突然轰得一声，地下高能实验场发生大爆炸。
    错综复杂的地下建筑群轰然坍塌，从地心出喷涌而出的高能爆炸瞬间淹没代数。
    代数惊骇至极的同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事。
    而地心方向，一个高大的巨人站在高能粒子流中，正散发着恐怖的威势，周围所有的物质都在沸腾中离子化。
    且双手同步，一会儿轰炸正前方，一会儿轰炸背后，一会儿轰炸正前方，一会又是背后。反复如此，犹如正在发泄的疯魔。
    “三九大王！”代数惊骇地看着远处的身影。
    他能感受到三九身体散发的高能，随便一丁点，都可以把自己轰杀。
    白歌感受不到具体，但通过视觉，也能看得出，三九一个人，就足以抹杀这颗星球以及上面的一切生灵。
    光是此刻顺带散发的能量，都比自己在低维的极限还要强得多。
    倘若三九将这份能量充值到低维，白歌就会像自己秒杀代数一样，被三九降临体秒杀。
    “他好像做了什么抱憾终生的事……”白歌刚说道。
    就听见整个从地心深处，直达全球，响彻着三九痛苦地哀嚎。
    “我的数据库啊！我为什么要删除！我为什么要删除！我为什么要删除！我的数据库啊……”
    这样的哀嚎，循环往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