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超然的第四柱神
犹格无法回答它,因为位于1999年的白歌,对它而言是历史。
现在,白歌有两具身体,轮换着说话。
一会儿历史投影的他在说话,一会儿无名之雾里的身体在说话。
犹格索托斯感受到白歌的心灵畅通无阻地穿梭时间长河,它唯一能封印困住的,也就雾里的这具身体而已。
时空、全知、心灵三方面被克制,犹格怀疑白歌是不是阿撒托斯派来搞自己的。
“第四柱神的诞生,是您的意思吗?阿撒托斯。”犹格索托斯询问着高维的存在。
但它得不到任何回应,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段时间了。
阿撒托斯与莎布尼古拉丝都失联了,一个是不给回应,一个是找不到了……
“这又是什么?”感受着白歌的心灵时而回到被封印的身体里,时而又跑到过去。
而在这往返间,每过一秒钟,就有个勺子突然出现,敲打在被封印的身体上。
无名之雾只要它想,是不可能凝聚出任何物质的。
但偏偏这个勺子,似乎完全不管这是哪里,强行地出现在本体中,敲击白歌。
一下,一下又一下,让它备感荒谬。
突然,这个勺子离开了无名之雾,猛地冲进了新分裂出来的时间长河。
随后追着时间终点处的一个身影,去到了终焉之地。
“这个勺子是追他的……他还是进去了……”犹格索托斯已经竭尽了自己的职责,接下来,只等待它也不可知的命运了。
突然,一个人形身影闯入了无名之雾。
这身影怎么看怎么像人类女子,还手持一把大扇子遮掩面部。
可这看似人类身体的深处,却隐藏着不亚于犹格的力量。
“犹格索托斯,你放任它进入了那里。”女子腌面说道。
“我已经做到了我所能做的一切,你为什么不阻止?奈亚拉托提普。”犹格说道。
“这并不是我的事,我有我的任务。”奈亚说道。
犹格道:“让那个星球的细菌们自相残杀,直至灭亡?”
“阿撒托斯的意愿,就是我的全部。”奈亚道。
犹格说道:“如果它成功,你的任务做得再好看也没用。”
奈亚道:“所以我来帮你了,瞧我捡到了个什么?”
只见这女子从衣裙内掏出了一根撬棍。
“要我说明它全部的成分吗?这只是最简单的物质。”犹格索托斯平静道。
“不不不,我就知道你也看不出来!这东西太有意思了,它根本没有混沌的力量,但却能击晕我!”奈亚高举撬棍,疯狂地摇晃着。
然而犹格索托斯平静道:“奈亚,你能不能不要用人类的性格和我说话,我现在非常忧虑,我们在面对一个命运不定的存在。”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奈亚说道。
犹格索托斯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现在摇晃它,我应该被击晕才对。事实上这并不可能,我根本没有这个机制。”
“它必须敲打头部,你变个头出来。”奈亚说道。
“你回去玩弄那些细菌们吧,维持时空是我的责任,你走吧。”犹格索托斯平静道。
然而奈亚却突然扔掉了扇子,褪去了人类的形态,化身为庞大的头上长触须的巨人。
“我说,你变出个头来,犹格索托斯。”狂暴恐怖的话语,让无名之雾疯狂搅动。
“……”犹格索托斯当场从无名之雾中凝聚出一个发光泡泡。
顿时恐怖的巨人消失了,奈亚再次变回了女人模样,笑道:“仔细感受哦!”
“梆!”事实上没有这个声音,奈亚亲自模拟发声。
只见撬棍砸在了犹格制造出的泡泡上。
霎时间犹格失去了意识,整个无名之雾陷入沉寂。
大约两秒钟后,奈亚拿起了撬棍,犹格才说道:“为什么……”
它真的晕了,莫名其妙的,从未有过的事。
犹格没有经历过失去意识的感觉,但刚才,它体会到了。
“因为所以,没有道理。被它击中头部就会暂时失去意识,直到撬棍离开,这是阿撒托斯决定的!”奈亚高声道。
“还有,白歌已经进入了那里,它不可能还管束你。你封印的是没有意识的躯壳,给我吧。”奈亚继续说着。
犹格试了试展开收束,发现果然可以,就好像白歌之前收束整个时空,但只要一不留神,它就又能展开一样。
被解封的邪神之躯,完全呆滞着,没有任何动静。
奈亚摸了摸这同样走了混沌路线的躯体,当即将其融合吞并了。
……
白歌确实已经没心思去管犹格了,他再次混沌裂变了一回身体,进入了终焉之地。
进入的瞬间,他与整个宇宙混合成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
没有结构、没有规律、没有变化。
除了他的思想,邪神之躯完全与之混同,不分彼此,再无区别。
在这里,混沌、黑暗、无名之雾都成了一个样子,那就是基态,而基态却又不是它们,一切都不可逆,一切尽归于死寂。
本来意识也就这样沉沦,可白歌的思想依旧活跃。
他一下子听不见、看不见、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就连自己的身体,也要完全失去联系了,仿佛就要只剩下思考。
这一刻,白歌感受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惧,这种空虚,这种孤寂,这种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孤立而默默的思考,让白歌几乎想死。
如果只剩下‘我’而再无其他,那永恒也都没了意义。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痛。
这份痛正是勺子敲击他的感觉,竟是连到了终焉之地都无法摆脱。
勺子敲击一次,就被终焉之地基化一次,随后又强行凝聚出来,敲击一次。
平日里他都无视勺子的感觉,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这是一份多么珍贵的感觉。
这种痛让他欣慰,勺子是终焉之地唯一还能动的东西……
“现在的我,除了心灵可以离开以外,根本动不了。”白歌检查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它还不如勺子呢。
终焉之地,就是宇宙最终的基态。白歌现在成了它的意志,可基态就是基态,它不可能再凝聚出个身体,然后离开这。
要走,就整个将这种状态带走,可这样一来,它带着‘身体’去哪,哪就成了基态。
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只弄个小身体,唯有去哪就毁灭哪里。
铃铛道:“貌似是这样,第四柱神不能展露身体,因为这身体就是个状态,一个所有规律都沉寂的状态。”
“不过,你要的是绝对位阶,现在你已经绕过它了,蓝白境能对三柱神+1了。”
没错,正如同白歌成了邪神后,这个世界的莫名其妙物质就可以看懂了。
绝对特性触发就无解,要么就不触发。
当翻过了这面墙,三柱神相比蓝白境,就不是不能超越的了。
绝对位阶是针对不是绝对位阶的存在的设定,现在白歌也是绝对位阶了。
白歌的时空观察,瞬间扫到终焉之地外。
果然视野完全变了,这个宇宙再也不是之前只有一条时间长河的样子。
整个宇宙的状态,都被他看得清楚。
和终焉之地相对的地方,时间长河起点还要更早的过去,是无名之雾。
这团雾就是宇宙的表面,就是鸡蛋的壳,而时空则是蛋清,终焉之地则是蛋黄。
没有阿撒托斯,没有莎布。或许有,但白歌没看到,在他眼中只有两柱神,奈亚与犹格。
“宇宙竟然这么脆弱……”他感觉,自己随时可以终焉整个宇宙。
白歌扫视宇宙的时候,直接给1999年之后的所有生命带来了无可名状的惊悚。
所有生物,感觉被一种死亡给盯上,而且这种惊悚感,持续存在。
因为白歌乃是总览时间长河,一眼从过去看到未来,导致生物们今天收到惊吓,明天还要被惊吓,后天依旧是。
这种萦绕在心里,仿佛永远有人于冥冥中盯着的感觉,挥之不去,一直到死。
一个个普通的文明,在漫长的时间里开始习惯这种感觉,甚至因为‘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于是将其当做宇宙的自然现象。
不仅是人类有这种感觉,奈亚与犹格更是感觉敏锐。
“终焉意志诞生了……”饶是犹格,这一刻也终于惊叹,它能感到那种不可思议的意志。
并且在感受到的瞬间,与其的差距突然变得更大。
“不对,它不是第四柱神!这意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更加不明和超然了?”
蓝白境的压制,是犹格不可能知道的。
它甚至觉得,白歌给它一种阿撒托斯般的感觉,但又不是,因为这意志太清醒了,这意志克制住了终结宇宙的举动,只是静静地在看着它们。
三柱神不是仅次于阿撒托斯的存在吗?为什么会有更超然的存在?
犹格本觉得第四柱神只是与它们同等的存在,只是第四柱神能终结它们而已。
但被终结就终结吧,就像哈斯塔等旧日一样,邪神不会怕死,它们只怕心智被摧毁。
可正是因为它们更看重内心的强大,所以遇到更加超然的存在,更加凌驾的意志,更加伟大的心灵,就会不可避免地心生向往。
横扫所有旧日时,格赫罗斯反复警告,也依旧阻止不了哈斯塔等迷离地欣赏白歌。
克苏鲁见了白歌,挥舞着触须想引起他的关注。
这既是邪神,它们不会用人类的思想去考虑利弊,它们总是以最本质地方式看到对方的伟大。
此刻的犹格,观望着时间的尽头,它很想去终焉之地看一看。
可是它知道,自己永远也见不到终焉之地,因为当它亲自去看时,它就归零了,从身体到心灵,不可逆转地死寂。
“终焉意志,这并非我们所想象的存在,它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面对它与面对阿撒托斯,没有区别。”犹格用古怪的声调说道。
一旁的奈亚则更加夸张,它是唯一可以拥有人格的神,也是唯一会像人类一样思考问题的神。
此刻竟然把眼睛瞪得比嘴巴还大,一束头发啵起狂颤。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掉!”奈亚尖叫道。
犹格说道:“我们不会死。”
“但那和死掉有什么区别?在人类眼中,那就是死亡。”奈亚沮丧地低头。
犹格说道:“死亡不可怕,终焉的存在,是阿撒托斯孕育的,它本就是我们的归宿。”
“不是现在的我,是终点之后的我。现在的我不应该有归宿。”奈亚丧气道。
这两位至高的存在,都很消沉,因为它们发现自己并不是至高的。
阿撒托斯之下,是终焉意志,然后才是三柱神……
这个发现,让它们原本的打算全都泡影了。终焉不必说,专克三柱神。而这意志竟然还如此超然……
正在这时,白歌的意识钻进了摆脱收束状态的犹格心中。
“犹格,终结你并非我唯一的选择,把我的身体放出来,我们可以聊聊。”
白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犹格的心里,令犹格感觉自己在和更高的存在沟通。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除了与阿撒托斯以外,从未有过。
同样的意志交流,奈亚也听到了,它脸上突然没了沮丧的表情,抢答道:“在我这里!我还给你!”
说着,白歌之前被封印的邪神之躯,从奈亚的体内脱离出来,完好无损。
下一秒,邪神之躯睁开眼睛,那一眼让犹格根本没有反抗的想法。
可奈亚却有,只见它猛地从衣裙里掏出撬棍。
“嘿!”刹那间就砸中了白歌的脑袋。
“砸中啦!我们永远不要让它苏醒就好了!终焉就永远不会到来了。”奈亚一直把撬棍按在白歌头上,兴奋道。
“你把它封印吧,我要去古埃及一趟了,我又有好多想法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奈亚自顾自地说着。
然而犹格却一点也不兴奋,它紧盯着白歌的头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奈亚注意到犹格没有任何举动,不禁问道:“你在等什么?”
犹格幽幽地说道:“我在等一个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