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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将核桃仁分她一半,闻言一愣,“还真是……”
她脑中莫名闪过那日苍茫的天,昏沉的宫殿,冬日朔风一般,劲且哀的吻。
手中核桃仁滑了一颗,唤回她的神思,辛越含糊说了一句:“噢,他确实算不上正经的君子。”
而后又轻声道:“不过,日后你们应当见不到了,放心。”
红豆仿佛不觉她出神,脆生生应了声欸。
将双手负在脑后,辛越微微眯着眼睛,追逐那片被风揉散的浮云,说:“好红豆,待你哪日想出府了或有了意中人便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欸,多谢夫人,但红豆就喜欢咱府里,喜欢您,喜欢芋丝。出府有什么好的,若嫁了人,遇上负心,遇上个恶婆婆,遇上个爱挑事的小姑子,遇上一家子掰扯不清的,那才真真是遭罪呢!”
红豆说得正儿八经,倒像是遇着了这么个事儿似的。
辛越慢悠悠道:“前些天那篓话本子,全落了你手里了吧……诚然世事难料,你会于什么时候,遇上个什么样的人,你此时遇上的人,若干年后还会不会是这般模样,都尚未可知。不过……咱们定国侯府出去的人,不说雄霸……咳咳。”
为了不吓着这个小丫头,辛越还是决定委婉些好,“不说让人高看一眼,可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你是我房里的大丫鬟,我给你备一条退路,若哪一日呢真有那心眼让油糊了的,你只管回来找我,找这府里任何一人都成。再说了,咱们齐国也不是不能和离的嘛。”
“和离?你要同谁和离?”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满之意昭然显于话中。
辛越扭头,一道乌沉沉的身影走过来,边走还边解下大氅,大手拂了拂落在衣袖上的白梅,随手挂在臂弯。
见辛越的眼神看过来,便挑起一边眉头,眼里有隐隐的戏谑和威胁。
红豆连忙站起身请安、躬身、接大氅、后退,行云流水。
定国侯府历练出来的人,于跑路都很有心得。
躺椅宽大,辛越继续看天,拍了拍底下道:“来。”
顾衍眼底的戏谑散了些,坐了下去,屈起一边腿,手中捏一小颗核桃仁,斜睨着辛越:“嗯?同谁和离?”
胡说八道被当场抓包,辛越“啊”了一下坐起身,认真答道:“和离,不就只能和自己夫君和离吗?”
“咯”的一声,手中的核桃仁被弹到桌上,他捞起辛越的腰肢,将她双腿分开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扣着她的后脑,时轻时重咬着她的唇瓣,威胁的意思越来越重:“你再说一遍?”
男子的气息澎湃强硬,辛越脑中晕晕然,吞了一口口水才说着:“我说,我说红豆,若遇上了负心汉,便只同他,同他和离便是了。”
顾衍眸光深重,将轻咬改成慢啄,一点一点地深入她的唇。
有女发馨香,随风断人肠,待将手边月,从容换金光。
半晌,辛越红着脸喘着气,靠在顾衍肩头将手轻轻放在他的伤口处,故意问:“还疼吗?”
声音缠绵,带着动情的喑哑。
顾衍将手放她后腰,使了力往前一压,闷笑:“不疼。”
辛越嘤咛一声,伸出一只手按住沿自己腰线往下探索的大掌,咬着牙道:“就该让你疼!欸欸,你收敛着些,莫要再乱动了!”
顾衍若有似无地哼哼了一声:“我不动,给我靠靠。”
撒娇似的,辛越的心一下被冲得软了一片,豪情当胸一起,把他的头一把按在自己肩上:“很累么?”
“不累,就是想这般靠着你。”
“怎的说了这许久?”
“密道都处理了,你哥哥不在,宫闱的守卫、京中的安防都要重新换过,还有西越、北辽的使臣也快入京了,说得久了些,你困了?”
“不困。”她答道,靠久了,肩上有点沉,费力地托着他的头换了一遍肩膀让他靠。
顾衍转头时,薄唇故意拂过她喉间,辛越的手刀差点没提起来。
侧了脸靠在她肩头,一节白净的脖颈落在眼中,还有其下黑色阴影中的若隐若现的脊骨,大手抚在她的背后,一节一节,顺着她的脊柱轻轻安抚。(审核,是按背而已。)
“别按了……”她有点儿急了,挣扎着扭了一下。
“嘶……”
她这一动,顾衍顿时头皮发麻,热意勃勃欲发,埋到她颈窝重重咬了一口,“别动,再动我可救不了你了。”
辛越的嘴唇立时就抿紧了,肩背挺得直直的,颈窝的热气夹着些微疼痛,蔓延出些许陌生又熟悉的悸动。
良久,顾衍才松开手,她一骨碌翻下他的腿,眼睛都没敢往他脸上瞟,拔腿就跑。
身后一阵疾风刮过,带着一声嚣张的轻笑。
她被拦腰拖回了躺椅,高大的影子将她笼在身下,逆着日头他的耳垂环着一圈金色光晕。
薄唇启合,金光跳动。
“现在就把人叫过来你看看?”
顾衍弯下身子,手掌覆在她的脸上揉了揉,“发什么愣?”
辛越怔怔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日第几回出神了,当真是困得迷糊,便问:“你方才说什么?”
“……罢了,”顾衍叹了口气,喊了一声长亭,一颗猥猥琐琐的脑袋在廊柱后头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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