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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越说越小,好像光说“对不起”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不过池鸢还是从那细若蚊蝇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诚意。
她怎么也没想到,傅莹莹总是跟着她,还真是在找机会来跟她道歉的。
“哦,我知道了,”池鸢本来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现在傅莹莹找她说开,她就更没必要一直抓着这事不放,“我接受你的道歉。”
傅莹莹眼眸瞪大了点,眼尾稍稍扬起来,似乎松了口气,“真的?”
“假的。”池鸢顺口接上一句。
出口才发现,这话好像听谁说过。
好在她没走神太久,再次重复:“行了,我真的原谅你了,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
傅莹莹先是点头,接着又跟几步上来,叫住她。
“又怎么了?”她还得赶去培训中心吃饭呢。
“其实,那天要打我的那个人,是我继父的儿子,他已经从派出所出来了。”傅莹莹说,“你以后最好小心一点,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的。”
池鸢想起前些天在小区门口被人跟踪的事,这才了然。
原来那并不是她想多了,是真的有人想报复她。
“我知道了,以后会多留个心眼的。”
池鸢应了她的好意,过几秒又忍不住想问,“不过你之前这么讨厌我,为什么现在又要帮我?”
“我才没有帮你。”傅莹莹眼神飘忽地看向一旁,稍稍昂起下巴,恢复成平常那个高傲的模样,“我只是看不惯他们那种做法,你少自恋了。”
池鸢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笑了笑,“帮都帮了,那么急于撇清干嘛,怕我谢你啊?”
“谁要你谢。”傅莹莹轻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等人走远,池鸢才敛了神情,赶紧去某宝上下了一打防狼喷雾。
虽然傅莹莹平时总跟她过不去,但几年同学下来,池鸢清楚她的心并不坏,加上上次被跟踪那事给她敲了个警钟,平时还是得多注意点。
后面几天,不管是上学放学她都时刻保持警惕,晚上睡觉的时侯也不松懈,在门口多加了好几把椅子。
可奇怪的是,这样草木皆兵了一个月,池鸢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转眼进入十二月,京市在平安夜那天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池鸢前几天给陈元打电话,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得推迟到元旦才能回来,所以今年的生日就只能是她和徐靳寒两个人过了。
陈元和陈素芳是大学同学,后又分到了同一个服装厂工作,情谊深厚如同姐妹一般,说来也巧,徐靳寒比池鸢大三岁,虽然出生年份不同,但两个人都是在那一年的12月24号出生的。
从小到大,池鸢就没有一个人单独过过生日。
从记事开始,每年过生日吹蜡烛的都是两个人。
今年陈元和池弘毅不在,池鸢就跟徐靳寒约好了,平安夜两个人找个餐厅吃饭,省得在家里还要收拾碗筷,生日蛋糕是他们上周去订好的,池鸢特意选了个双层的草莓蛋糕。
平安夜这天恰好是周五,每逢节假日京市的交通就格外拥堵,加上今天下了初雪外出的人更多,任课老师虽然没有拖堂,但池鸢回去换了套衣服,出门的时侯就已经晚了。
订好的餐厅在CBD商圈附近,从东区坐公交得要半个小时。
今天街上人多,大车小车全堵在十字路口,池鸢在站台那吹了好久的冷风都没有等来一辆车。不过还好现在是冬天,要是酷暑天气,等这么久,蛋糕估计都不能吃了。
等了二十分钟无果,池鸢打算转道去坐地铁。
一刻钟的车程,刚下地铁就接到了徐靳寒的电话。
肯定是来催她的。
“喂。”池鸢换只手拎着蛋糕,呼出的白气很快消融在空气中,“你到了吗?”
“今天有训练任务,出门晚了。”徐靳寒说,“大概还有一刻钟。”
“哦,那不着急,反正我也刚下地铁。”她放慢脚步,沿着人行道往餐厅那边走,“路上太堵了,连车都打不到,还下这么大的雪。”
那边沉默两秒,片刻后道:“你发个定位过来,去地铁出口那等我,别乱跑。”
池鸢停下来,欣然接受,“那行,反正我也懒得再查路线,你慢点啊。”
徐靳寒:“嗯,挂了。”
她重新折返回去,发完定位后就老老实实等着。
地铁口避风,比外面公交站要暖和,跟池鸢一样站着等人的不少,门口还有几个小摊贩,售卖鲜花雨伞钥匙扣之类的小玩意儿。
京市前几年都没下雪,难得见到这样的大雪天,池鸢忍不住拿起手机想拍几张照片。
拍照时有雪花落在指尖上,冰冰凉凉地,触碰到肌肤的热度便转瞬消逝。
她拿着手机比对角度,面朝持续下落的雪幕按下拍照键。
忽然,有人闯进她的镜头里,黑色伞面下,那深刻冷硬的五官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似乎不觉得冷,穿的还是刚入秋的那件黑色夹克,里面就套了一件高领毛衣,眉梢沾染上凛冬的寒意,眸中却星火熠熠,令人难以挪开视线。
“咔嚓——”照片被自动存入相册,池鸢却还在发愣。
直到徐靳寒站到面前,替她挡去铺面而来的冷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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