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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琴当真了,但还强撑着:“真要演啊?我才不走,要真有那一天,我帮你拦着。”
……
第二天一早,谢菱就按照方素娥通知的时间到了军文院的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并不多,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可老师却有六七个,当头的是方素娥和另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
谢菱一进去,大家都看了过来。
“谢菱来了,坐这。”方素娥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
她刚坐下,就听到门口一阵响动,抬头一看,竟然是个熟人。
沈熠文。
按照剧情,他不是马上要去选特一团,紧接着就是封闭训练了吗?
怎么突然跑来这?
来得可太奇怪了。
“这是沈熠文同学,陆工大的优秀毕业生,我特地请过来做指导的。”戴眼镜的男老师对着一个男同学说,“骆思华,你跟沈同学好好请教下,吴氓虽然是军阀子弟,但他是正经军校毕业的,也留过洋,是个‘军’味很足的人,你现在就要培养起来,看看沈同学是怎么走路的,还有站姿、坐姿,也得训练,不要演成了纨绔。”
骆思华还是军文院表演系大四的学生,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很符合时下流行的审美。
他听到老师的介绍后,立刻站起来给沈熠文鞠躬。
方素娥等他们打过招呼,就说:“张叶茗还有一场演出,要晚点才能到,小骆,你跟谢菱先试一下第八场的戏吧。”
读戏不是走戏,只用坐着过剧本。
大家都开始调整位置,让骆思华和谢菱挨着坐。
骆思华虽然在剧院里上台表演过不少回,但还是第一次选中这么重要的角色,又是军文院的年度重点活动,珍惜得不得了,老早就把剧本翻来覆去看烂了。
揣摩完剧本之后,他发现一件事。
和吴氓对手戏最多的居然不是女主角宋清兰,而是女配云露。
而云露这个角色的演员迟迟定不下来,据说老师们都头疼得很,接连找了十几个人选了,不是不合适,就是人家不愿意演。
后来还发展到表演团队的老师们向编剧团队提意见,希望把云露的年龄改大一点,不排除最后要找已经毕业、演技更成熟的演员回来。
老实说,骆思华其实是担心的。
宋清兰的扮演者张叶茗已经是军文院的研究生,经验丰富,演技也好。
相对张叶茗来说,骆思华跟新人没什么两样,每次排练、对戏,都战战兢兢的。
一个张叶茗已经让他够紧张了,再来一个“老人”?
骆思华最近连着好几个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今天一看到谢菱,他就眼前一亮。
新人,还没入学!
长得是真的漂亮,又精致,又明艳。
听声音,感觉性格也很好。
有这么一个搭档,以后排练的时候心情都能好很多,他们还能一起钻研、进步。
两人坐下,见谢菱连着调整了好几次坐姿,骆思华特地小声提醒:“别紧张。”
谢菱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可甜,仔细观察,右边脸颊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骆思华心情更好了。
等他把剧本翻到第八幕,突然就有点替谢菱紧张起来。
这一场是云露和吴氓的对手戏。
吴氓一番调查之后,发觉居然是云露在暗中陷害宋清兰。
面对他的诘问,云露刚开始还想抵赖,在看到证据确凿之后,终于崩溃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她抱着吴氓的腿忏悔,哭着求他原谅,求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戏里云露的情绪波动很大,情感浓度也极高,开头就是哭,紧接着又是大段大段的台词自白。
一上来就试这一场吗?
都不说循序渐进的。
对新人来说,会不会有点太严格了?
看了一眼剧本上云露的台词,骆思华颇有些发愁地看着谢菱。
谢菱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以前的她过得很简单,生活之外,除了练习,就是表演。
她得到的奖项也好,肯定也好,全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稳打稳扎得来的。
谢菱的记忆力一向上佳,昨晚已经仔细研究过剧本,这个时候稍微一看,就把台词记好了。
她挪了挪椅子,让自己更偏向骆思华的方向,也不用再盯着剧本上的文字,闭上眼睛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只花了十几秒钟,属于云露的难堪和愤恨就在心里翻滚起来。
“是,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她挺直脊背,仰起头看着骆思华,几乎是喊了出来。
可喊完之后,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我哪里比不上宋清兰?我不在乎名气,‘花魁’这个称号,谁想要就拿走好了!我也可以不要钱,我也能洗手作羹汤,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说着说着,头微微一偏,眼泪从眼角滑落。
“靖之,我错了,我认错,我有罪!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给你做妾?做丫鬟?给你洗衣服做饭,给你传宗接代……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菱一开始说台词,骆思华整个人都看呆了,听呆了。
她眼泪就像珍珠一样,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往下掉,眼眶发红,尤其眼尾上翘,楚楚可怜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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