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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这是太宰你的预言吗?”源思索了下后问道。
“唔……也可以这么说吧,虽然还不清楚森先生具体要做什么,但森先生今年一定会为了港口黑手党而采取一个很大的行动。”
太宰治说出的这话似乎是无用如废话又似乎是宝贵如黄金,而他如此判断的依据是……
政府长期以来对港口黑手党所造成的威慑,已经到了森先生所能维系平衡的极限了,按照森先生的战略理论,是时候结束龟缩,要进行决定性的反击了。
只是,森先生打算怎样反击,就算是他,暂时也还猜不透。
“相信我吧,源夫人,我的预言从来都不会落空的。”
太宰治颇为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只是下一秒,又变成了想要围观别人秘密的熊孩子,似乎都生出了条摇来摇去的小黑猫尾巴:“好了,现在该轮到源夫人分享秘密了哟……一定要是重量级的秘密才行!要能和我的秘密预言对等哦!”
被要求爆出个重量级的秘密,源也决定满足一下他的愿望。
分享一件,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事情……
不然,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那么那件往事就再也不会有人知晓,想想看,竟然觉得还挺遗憾的。
“嗯……那就悄悄告诉你,我和林太郎的第一次相遇其实是在……”
话刚开了个头,便被太宰治恹恹的声音打断了:“诶?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啊,你们是十四年前在德国相遇的,当年那个你在十八岁生日时没能等到的失约男其实就是森先生。”
“并不是哦,其实……要比那更早。”
源笑了笑,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这话倒确实让太宰治有些意外,露出的那只鸢色眸子也瞠圆了,静候下文。
“那是……十九年前了,当时,十三岁的我即将被安排送往欧洲深造。你知道吗,在临登机的时候,我心里涌起的冲动是,想要逃走,一点也不想离开这个我所出生、成长的国家,一点也不想去那片陌生的遥远大陆。
但是,做不到啊,我当然没有选择的权力,根本不可能逃跑。
只能在即将登机时,在机场的报刊亭里买了一本当月新发售的杂志,至少能让一本熟悉的文字陪着我。
从东京到苏黎世,飞机要飞好久呢,在飞机上,我把这本杂志看完了,也喜欢上了杂志里刊载的一篇短篇小说,飞机上把这篇小说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飞机落地。
小说里我最喜欢的一句话,至今都还记得……人生苦短,感到快乐的弹指之间,若不开怀大笑,日后岂不后悔。”
源一边回忆着那份久远的往事,一边讲述着,当时的那份感觉似乎又充斥在了心头,嘴角也扬起了抹怀念的微笑。
而聪明如太宰治者,自然是瞬间便猜到了,同样也惊到了:“那篇小说的作者,难道就是……”
“因为,真的是太喜欢那篇小说了啊,小说里的男主角是个反抗秩序正论、尊重自己的心意、渴望着最本质的爱与欲的人。
他对爱充满了极致的热情与憧憬。尽管最后走向幻灭,却也要牢牢把握住心头那极致浪漫的刹那。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创作出这样一个男主角的作者,又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因为透过文字我感受得到,作者正陷在一种极度的矛盾中呢,内心的一面在呼喊着要追寻那份极致的浪漫,另一面却又迷茫失落,如同野犬般四处追寻着自己存活于这世间的方式。
尽管那个时候我在瑞士受到一定程度的监控。但我还是想办法写了封信寄给国内这本杂志的出版社,想要通过他们把这封信转交给小说的作者,想要让那位作者知晓我心头的感受。
但是,很遗憾,最后这封信还是没能寄到作者的手上,倒是很久后收到出版社给我的回信,告诉我那篇小说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写的,而那个少年……已经不再写小说了。”
将这个故事完整地讲完后,源仿佛才从记忆中回过神,笑着正面回答了太宰治刚刚那没说完的半句话:“那篇小说叫做《泡沫》,作者的名字是……森林太郎。”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确切听到这个答案,太宰治还是感到仿佛有一沓中原中也在他脑子里乱轰重力球……
森先生那个人形AI,居然还写过小说!居然还是浪漫主义流派!居然还能写出那种有深度的人话!
源竖起了一根手指比在嘴唇前,狡黠地眨了眨眼:“嘘……这件事情,林太郎至今都还不知道。太宰要遵守约定,帮我保密哦。”
当年,杂志社的编辑有在给她回信时提过作者的一些情况。
那位森林太郎君是个锋芒毕露的天才少年,十二岁就考取了东大医学部,并且以近乎满分的成绩毕业,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但是,毕业后却在医学界屡屡受挫,陷入孤立,从此也不再有写小说的意愿,那篇《泡沫》是他向杂志社最后一次投稿,就此在小说界封笔。
而十四年前,在德国波恩的那条樱花大道上相遇时,他告诉她,他叫太田丰太郎。
而对于这个名字,此前她唯一所知道的,就是偶尔会在报刊杂志上看到一个名为太田丰太郎的人发表一些针砭时政的文章。
而那些时评文章简直就是把绝对理性的观点用究极严密的逻辑不差分毫地组合构建出来的,简直就像是AI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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