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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乞丐与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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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怡年纪不算老,但社会阅历却丰富,她的心智很强大,一般的事,根本掀不起她内心的波澜,就算是再大的事,她也能做到宠辱不惊,特别是在外面,她一定会保持住自己的气势,那是不容侵犯的威严。可是,这一刻,张怡却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眶都湿润了,她一把抱住了我,哽咽着和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张怡的声音里,尽是沉痛,很显然,她特别愧疚自责,特别的难受,这种极致的情绪,已经让她不顾形象不顾气势了。
    我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起手,轻轻的推开了张怡,继续问道:“为什么?”
    这是我心底深处的问题,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张怡不早点把我救出去。李鋆潇本就不是我杀的,张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要救我出去不是很容易的事吗,即便她暂时没法救我,她至少也可以让我在警局不被欺负啊!
    但,事实却是,她不仅没救出我,还任凭我在拘留室遭遇最残酷的折磨,这一切,真的让我无法理解。
    张怡闻言,立马跟我解释道:“从你出事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办法救你,可你这次得罪的是大人物,我也无能无力!”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张怡这有些沮丧的表情,从前,任何事在她眼里都无足轻重,她眼都不眨一下就能解决,她总是有着那么一种笃定的自信。然而,这一次,张怡却说出了无能为力的话,并且是如此的毫无掩饰,这足以说明,张怡口中的大人物,一定有着逆天的能力,张怡即使想尽办法,也没能突破这道阻碍。
    我现在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张怡也是凡人,她并不是真正通天的,有些事情,她也是爱莫能助,我终究是太过天真了,我曾天真的以为,有张怡在,我就可以为所欲为,而今,现实给了我最响亮的一巴掌,让我吃了这样大一个教训,我身心都被虐透了,这一个对手,果然是恐怖至极。
    我仿如一张纸片,在风中颤栗摇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沙哑着声问张怡道:“我得罪谁了?”
    张怡打开车门,对我说道:“你先上车,我慢慢跟你讲!”
    我决然地摇头道:“不了,你就在这告诉我吧!”
    虽然,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了极点,我的精神也疲惫到了极点,但,不把真想弄清楚,我死都不瞑目,我即使再累再困顿,也要撑着最后一口气了解事实真相。我不想就这么坐车离开,只想快点得到答案。
    张怡见我这样执着,也只能顺着我的意,她放低音量,叹息道:“你是不是追夏初心了?”
    张怡这话,就像一道极光劈向了我,让我瞬间有了一丝清醒,确实,我就是在公然追求夏初心的时候被警察抓走的,在拘留室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个巧合,我当时还以为,我只是报应来了,不过,我并没有去深究。
    现在仔细一想,我才发现事情的蹊跷了,以前,我不管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事,即使毁了蔡烨,他也没来报复我。可夏初心出现后,我的人生就遭到了变故,更主要的是,她几次三番跟我说,人外有人,我要是太高调,就会玩火自焚。这不就是说,她早知道有比我厉害的人存在,甚至,她知道我会得罪这样的人?还是,她自己就是我惹不起的那个人?
    我压制着心中盘根错节的疑惑,简单地问张怡道:“怎么,事情和她有关吗?”
    张怡定了定神,以十分严肃的表情对我说道:“这个女人,你千万不要惹,她很不一般,而且,她还有一个追求者,超级厉害,那是我都不敢惹的大人物,这次你之所以被抓起来,应该就是他搞的!”
    听到这,我的脑海里立即就浮出了一个人影,军衣男。
    我虽然只见过军衣男一次,可他的形象却深刻到了我的印象中,因为,他太冷太冷,冷厉到令我不由自主就害怕,他给我的感觉,确实很不同寻常。张怡说的,夏初心的追究者,必定就是这个人了,没想到,连张怡都拿他没办法。只是,这个人再厉害,也不能这样蛮不讲理欺人太甚啊!
    我和他根本没有仇恨,最多,我就是追了一下他追求的女人,况且,我又不是真心喜欢夏初心,我追她都是被她给激的,可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行为,让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他就算要教训我,也没必要把我整得这么惨吧?
    我无法理解,心里更是憋屈,我觉得这很不公平,他凭什么就因一点小事,让我受到炼狱的摧残,他凭什么不把我的命当命?
    我对于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实在太恐惧太难忍了,我实在不甘心自己白遭了这一份罪,可张怡说了,这个人她都惹不起啊,难道,我就要硬生生吞下这份苦?
    我终究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那就是说,不能报仇了?”
    张怡听到这话,脸色也很难看,她和我妈一样,对我都有一种护犊子的情结,现在我被蹂躏成这模样,她当然是最想替我报仇的,可是,有些仇,不能报,也报不了。张怡即使心里的仇怨再大,也只得忍着,她顿了一顿,然后郑重其事地劝说我道:“对,不能报。这次你就当接受了一个教训,以后做事你还是要考虑下后果,一些不该得罪的人,我们就不要去得罪!”
    张怡的话说的十分苦涩,又万分无奈,她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这一回虽然遭了大罪,但起码保住了一条命,倘若我再去触怒杨公子,那就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到时候,后果就真不堪设想了。张怡不是没有情绪,可这种时候,她更需要保持理智,她必须要以大局为重,不能让我继续犯糊涂。
    我听完张怡的话,内心里最后一点仇恨的种子也被扼杀了,我本就失去了一切信念,跟张怡聊这么多,也只为解开心中的疑惑,可是,知道真相又如何,真相只是让我的痛苦更深一分。这种有仇不能报的滋味,就跟我在拘留室里想死却死不了的滋味一样,都是那么的让人崩溃。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更多了,这一次的教训确实刻入了骨髓,我就算是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我从来没有登顶,张怡也不是无所不能,当遇到更强大的存在时,我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平凡无奇,甚至任人蹂躏。
    这就是现实,是我所生存的这个现实世界,我既然还活着,也只有接受现实。
    愣了许久,我才痴痴地说了声:“我知道了!”
    说完,我直接迈开了步子,步履蹒跚地离开。
    张怡连忙叫住了我:“你去哪?”
    我擦干了脸上的泪,坚定道:“我自己走走,你别管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但我的脚步却停不下来,即使走的再艰难,我也还是不停歇地走着。
    也许,只有这样行走着,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这活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但那又怎么样,人生在世,不就是要经历各种苦难,我有什么权利安享一世幸福。只是,最近的苦难于我来说实在太深了,我真有点承受不住了,我的肩膀扛不住,精神扛不住,心也累了,人更累。
    走了没多久,我的力气就基本耗尽了,我的两只腿,再也迈不开了,我一步也走不动了,只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围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的人生轨迹行走着,我却像是脱离了轨道,以极不正常的姿态,狼狈地坐在街头。
    我的目光有些呆滞,心也麻木着,但头脑里却还一直钻入一个我不愿承认的事实,那就是,今后我必须低调,必须隐忍,在面对像军衣男这样的对手时,我还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我不如人,我的靠山张怡也不如他,我能怎么办?
    恍惚间,我麻木的心又有些隐隐作痛了,胸腔里也像是堵着什么,很憋屈,很难受,世界这么大,我真的很渺小,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如此深刻地觉得自己窝囊,废柴,我就是他妈全世界最没用的人。
    而,就在我自怨自艾之时,突然,一枚崭新的硬币哐当一声,掉落在我跟前,我不由的抬头看过去,发现一个吃着棒棒糖的小学生正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他还对着我发出了一阵感叹:“唉,真可怜!”
    感叹完,他就径自走了。
    很明显,我被当成要饭的了,这场景,还真是够讽刺的,我鬼使神差地捡起了那枚一块钱的硬币,然后十分苦涩地笑了起来,这或许是我一生中最悲催的笑,我堂堂超级富二代,竟然会被当成乞丐,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实啊,但眼前的这一点讽刺,却又正好映衬了我此刻的心,纵使我有家财万贯又如何,我的能力依旧贫瘠荒凉,我还是废物一个,我被人当狗一样蹂躏了十数天,最后却什么也不能做,这莫大的憋屈,让我如何承受?
    我已然成了一个最疯的乞丐,一身狼狈地坐在街头傻笑,笑这蛋疼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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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麻辣烫小店,夏初心和杨公子又在这里相对而坐,两人的氛围此时显得有些紧绷,一阵沉默后,夏初心率先开口道:“杨鑫,你还没玩够吗?”
    杨公子耸耸肩,淡然道:“我已经收手了,不出所料的话,今天苏炎就可以放出来了!”
    夏初心闻言,表情依旧有些严肃,随即,她不冷不热的说道:“你这个教训,时间可是够久的呀!”
    杨公子瘪瘪嘴,不置可否道:“还行吧,我做事很有分寸的,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苏炎这种人,就该用点极端的方法教育一下,不然他永远不会学乖。你放心,这次出来后,苏炎以后肯定会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太招摇了,我这也算是帮了他!”
    杨公子这话说的,仿佛自己就是拯救我的救世主似的,如此的大义凌然。
    夏初心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边自言自语道:“希望如此吧!”
    夏初心话音刚一落,小店里就走进了一个人,这人一现身,就立马吸引了杨公子和夏初心的注意,或者说,你很难不注意到他,因为他实在太特别了。
    他的浑身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衣服皱巴巴又脏乱,头发也结了壳,脸上更是面目全非,整体形象简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比街头的流浪汉还要恐怖。他一来就让小店的空气遭到了最严重的腐蚀,以至于,正在用餐的夏初心和杨公子几乎是同时放下了筷子,看向了来人。
    当然,麻辣烫店的老板,也注意到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他连忙跑了出来,跟赶鸭子似的赶着这人,边嫌恶地骂道:“去去去,到别处要饭去,我们这里没东西给你!”
    不过,老板这话刚一说完,夏初心却突然来了一句:“等等!”
    老板立即停止了赶鸭子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夏初心。
    夏初心从容站起身,走到这位浑身散发腐臭味的不速之客面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苏炎?”
    这话说出来夏初心自己都不信,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嘛,这形象也太惨淡了点,只是,夏初心却从这人身上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感觉有点像苏炎。
    没错,不是像,就是我,我用我这双肿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直直地盯着夏初心,淡淡地回了句:“恩!”
    说完这句话,我就擦过夏初心的身,径自走到了军衣男面前,我微微俯视着他,平静地问道:“是你害的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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