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不渡揣着宝甲出门的时候，发现上官莞儿正守在外面。
    沈不渡友善地点了点头，旋即就要走出去。
    然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官莞儿为什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种眼神，像极了前世隔壁家看他吃炸鸡柳的小孩，一副馋哭了的表情。
    “神僧。”
    “女施主，怎么了？”
    “哪个，我很想要那件地阶灵甲，我可以出灵晶，十万枚下品灵晶，或者九百枚上品灵晶。”
    沈不渡在一瞬间犹豫了。
    他的全部身家，都不到一万枚下品灵晶，换算成因稀缺而显得价值更为高昂的上品灵晶的话，可能也就几百枚。
    之前便换算过，1枚下品灵晶约等于13贯铜钱，4枚下品灵晶就可以在关中道长安府买一亩良田（旱田），而长安府农民户均40余亩地，一户年收入约为30余贯。
    也就是说，十万枚下品灵晶等于130万贯铜钱，等于一户农民劳作4300年的收入...
    武周王朝有关中道、剑南西川道、剑南东川道、襄樊道、江南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东道，共九道之地，岁入约6000-7000万贯。
    十万枚下品灵晶的价值，也约等于一个富庶的府级行政单位一年的总赋税收入。
    这是非常恐怖的一个数字。
    但沈不渡还是选择了拒绝，因为他还有更好的选择。
    “女施主很想要？”
    上官莞儿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到了腰间。
    “小僧送你了。”
    “啊？”
    “拿着吧，施主与我佛有缘。”
    3、2、1，没拒绝。
    【您赠送了一件地阶下品灵器，触发百倍暴击补偿，获得：地阶上品灵器“西狩获麟甲”！】
    地阶上品灵器的价值，竟然是下品的一百倍吗？！
    那岂不是价值一千万枚下品灵晶？
    相当于整个大周王朝两年的赋税总收入！
    沈不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冷静思考了一下，结合他之前在路上隐约从陈娲处听闻的修行界物品价格，倒是确定了这一点。
    都是传承下来的老古董，下品和上品的差距，反应在价格上确实能差出百倍来。
    怪不得，如果要一个王朝两年的赋税收入才能买得起最顶尖的地阶上品灵器，那么天阶灵器，真的是无价之宝！
    可惜没暴击出来一个天阶灵器啊...
    不过，沈不渡隐约记得，他在西行寺的藏经阁里，在常见书里看到过这件“西狩获麟甲”的记载。
    这是一件极为有名的地阶灵器。
    名气，甚至不亚于一些天阶灵器！
    它的出名方式也很特殊，它记载于儒门圣人所著《春秋》的最后一页。
    沈不渡看了看，甲胄颜色赤红如火，甲叶铮然，状似鳞片。
    西狩获麟甲，乃是春秋末年，鲁国人官于巨野泽狩猎时所获火麒麟甲片制成，却是有说法的。
    《春秋》记载，
    “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麒麟死，有人告曰:有麕而角者，儒门圣人闻讯，反袂拭面，涕沾袍，遂执笔而罢《春秋》。泣曰:孰为来哉，吾道穷矣！”
    意思是火麒麟是瑞兽，被杀代表着王道混乱，儒门圣人听说这件事后，手中的《春秋》直接停笔了，所以记载了诸国天地人三官统治历史的八百年《春秋》，终结在了这一页，随后，便很快发生了决定历史走向的封天大劫。
    换言之，这是一件传承了最少一千年的近古时代灵器。
    沈不渡已经很难冷静了。
    在他看来，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件千年历史的地阶上品灵器，
    而是一个王朝整整两年的国库收入！
    什么玉女碧竹甲，在西狩获麟甲面前，连垃圾都算不上。
    深呼吸，冷静。
    沈不渡走的速度有点快，却是完全没管傻在了原地的上官莞儿。
    “地阶下品灵器，就这么送我了？”
    玉女碧竹甲，这是上官莞儿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参加流觞诗会也是为了它，可如今却以如此奇妙的方式来到了她的手上，让她直接怀疑人生了起来。
    她无法理解，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
    这让她对小和尚瞬间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好感，
    好感度简直要被直接刷满。
    大周第一才女，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小和尚会不会是喜欢我？”
    上官莞儿觉得自己的脸庞有些发烫，摸了摸额头，摸到了那个极浅的疤痕，忽然有些黯然神伤了起来。
    有些受过的伤，哪怕在外人看来已经愈合，却是心底永远越不过去的一道坎。
    ......
    湖畔，石亭。
    沈不渡摇醒了果果。
    “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大锅，我好困耶...”
    “送你个好玩的东西，你不会拒绝吧？”
    “不...呼...呼...”
    将得自上古大妖九尾天狐的那枚青铜戒指，戴到了果果的手指上，并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
    血液融入青铜戒指，灰蒙蒙的戒指开始发生蜕变，认主成功。
    果然，只有果果满足那个赠与条件，系统判定只能赠与资质愚钝的人...
    而下一瞬，
    沈不渡忽然石化在了原地。
    我听到了什么？
    【您赠送了一件地阶下品灵器，触发千倍暴击补偿，获得：天阶下品灵器“穿梭宝戒”！】
    沈不渡的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默念了几遍经文，他方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得益于三年来从未间断的练拳，虽然他的心还是剧烈跳动的，但手却丝毫不抖。
    一枚古朴无华的戒指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戒指的表面有一圈淡金色的光晕环绕。
    而且，随着沈不渡注入灵气，戒指的四周有着奇异的纹路浮现了起来。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符文，深奥无比。
    而沈不渡却看懂了，
    这是天道规则。
    是的，天阶灵器和地阶灵器最大的区别就是，天阶灵器蕴含了真正的天道规则。
    如果说青铜戒指只能模仿规则，创造出十倍流速的小世界的话，那么天阶灵器就能真正意义上地使用天道规则。
    而这，曾经是神明和仙人和专利。
    穿梭宝戒，可以短暂地数息穿梭向未来！
    这是什么概念？
    在发生战斗时，如果敌人不掌握可以与其对抗的天道规则，那么就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你出手，好啊，只要不是无法躲避的范围毁灭攻击，就永远都不可能打得到我。
    你说话，谈判的时候，我可以知道你要说什么，一举一动都清楚无误。
    这，就是天道规则的力量！
    在湖畔实验了几次，当灵气被彻底榨干后，沈不渡停止了实验，让祭酒进入了送给果果的青铜戒指。
    这样，两人就可以不用共享身体了，而祭酒也可以快速恢复起来，宋院长有秽土转生之法，大约是捏个泥人、藕人之类的吧。
    望着平静的湖面，沈不渡的内心，却愈发无法平静。
    在彻底确认了师父的身份后，沈不渡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寺里，问清楚困扰了他三年的问题。
    陆地神仙们都去哪了？黑心太阳和血月是如何出现的？
    师父作为神秘的强者，为何会在一个小小的太平县隐居起来？
    师父经历了什么，大师兄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小石猴，其他师兄又都去哪了？
    难道三葬禅师，当年西行直接把大雷音寺给掀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