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挂上了
“殿下!找到了!”
暮色之下,一道中气十足但却略显压抑的声音响起。
“确定?”朱瞻垶抬起头来,嘴上还挂着一点油渍。
锦衣卫真的都是好手,就算在这样的急行军之下还能考虑周全,能抽出空来给朱瞻垶打了一只兔子。
“确定,小人在前方二百步处发现了马粪,是军马的马粪,时间约为两个时辰左右。”
那名锦衣卫单膝跪地,语气笃定。
“等会儿!”朱瞻垶放下了手中的兔子,一脸疑惑地抬头。
“你说两个时辰这个我理解,能从干湿程度上判断出来,但是军马这个结果是怎么得来的?”
“回殿下,这个一尝就知道了。”
……
“哕……”朱瞻垶当场干呕了起来。
“殿下,您没事儿吧?”庞英嘴角含笑地问道,一看就知道他憋得很辛苦。
“没事没事。”朱瞻垶摆了摆手。
“好,非常好!”
“庞英你记下来,回去赏他十金。”
“是!”庞英嘴角的笑意消失,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
之前他的确是想笑,不过却没有多少嘲笑的意思,毕竟这是朱瞻垶第一次上战场,而且还是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这种话,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
但他却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被恶心到了,反而还记得给赏钱。
别的不说,朱瞻垶的心态摆得很正。
“传令下去,就地休息,明日寅时出发。”稍稍缓了一下,朱瞻垶平复了那种令人恶心的感觉。
“是!”庞英低头领命。
“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朱瞻垶躺在了一块羊皮子上。
这就是他今晚的床了,天马上就完全黑下来了,到时候火也就不能生了,今晚注定是难熬的。
他有点儿后悔了。
本雅失里这个只有雄心壮志但却没有本事的人不值得他费这么大的力气去追,但是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的让瓦剌捡便宜。
瓦剌给大明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深到让朱瞻垶可以不顾一切的追敌至此。
“殿下,您还恶心吗?”
庞英的声音打断了朱瞻垶的思绪,他有点儿不放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没有人能够第一次上战场就很习惯,最起码庞英还没有遇到。
“没事儿了。”朱瞻垶轻轻回到。
他的确是没什么事儿了,所谓的恶心只不过是一下罢了,也就是他正好在吃东西,不然的话他也没什么感觉。
“殿下,您不要在意。”庞英走过来,单膝跪在朱瞻垶的旁边。
这是警戒的姿势,既表达了对朱瞻垶的尊敬,也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
“李成是个好兵,他能够通过咀嚼准确的判断出马粪出来的时间,还有马的健康情况,甚至能够分辨出草料的种类、有没有加盐等,是难得的好手。”
“别说是在军中了,就算是在陛下身边这李成都是抢手的,如果遇到追击类的任务大家都喜欢跟着他走。”
“我知道。”朱瞻垶微微一笑,他自然是知道李成的这一手本事是有多厉害。
吃屎,这对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心理障碍,想要练成这么一手不知道要吃多少马粪,所以他自然知道李成这本领有多么珍贵。
“庞英,你觉得我们还得要多长时间才能追上本雅失里的部队?”
看着澄澈的天空,朱瞻垶若有所思。
“如果是单纯的追上那很简单,我们人少,本雅失里是大部队,而且他的队伍会随着时间的延长变得越来越多,因为正面战场上溃散的那些士兵最终大部分都会选择跟着本雅失里。”
“大部队的行进本来就很慢,而我们是奔袭,两个时辰的差距,再加上殿下您说寅时出发,这比正常行军早了一个时辰,所以应该有两个时辰就能追回来。”
“但是,小人不建议殿下您继续追击了。”
说到最后,庞英就算是知道朱瞻垶不会听,但还是忍不住出声劝阻。
“呵呵,庞英啊,你不懂的。”朱瞻垶呵呵一笑,然后翻了个身,很明显是打算睡了。
庞英有些不解,他不知道朱瞻垶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比如汉王、赵王,哪怕是朱瞻基他都理解,但唯独朱瞻垶这么做他不理解。
以朱棣对他的宠爱,凭着他让火药威力提升的这份功劳,只要朱瞻垶不犯错那未来的大位妥妥的是他的,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然而,他不知道朱瞻垶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朱瞻垶为之奋斗的理由。
也渐渐的深了,初春的草原上没有什么虫鸣鸟叫,一切都很静谧,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就在白天才发生了一场大战。
另一边,明军中军大营。
“皇上,太孙殿下的缴获到了。”小鼻涕颤颤巍巍的走近了朱棣的营帐。
“缴获到了?什么意思!?”朱棣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小鼻涕。
“回皇上,朱铭说太孙带着人继续向北追击本雅失里了!”小鼻涕噌的一下就跪下了,声音有些颤抖。
“朱铭说他和庞英没拦得住,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庞英决定由朱铭押送着殿下的缴获先行回营,庞英则是带着人去追殿下了。”
“知道了,你起来吧。”朱棣稍稍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平缓了不少。
既然是庞英在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最起码他不会让大孙子陷入险境。
“你刚才说那混小子的缴获到了,缴获了多少?”
“回皇上,殿下在灭狼口设伏,以火攻的方式俘获了鞑靼右丞相马儿哈咱还有其家眷、部下共计一千余人,金银珠宝三十余箱,战马有四百匹,但都被庞英带走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牛羊共计八百余,武器辎重十车,但弓箭都被殿下让人取走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朱棣挥了挥手,重新躺了下来。
“是。”小鼻涕赶紧跪安,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