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当初不答应清虚道长的要求，把这幅画给他算了？”
    这也是萧阳难以理解的地方。
    以何家的财力，又怎么可能舍不得区区一副来历不明的古董画，更何况这还关系到最疼爱孙女的性命。
    何胜荣长叹一声：“唉……这事都怪老夫，一来我当初觉得这世上肯定有某个名医能治好小茹的怪病，只是暂时还没找到而已，二来，也是我家族祖训有关。”
    “祖训？”
    “嗯……”
    何胜荣点点头，接着道：“这幅画具体是从祖上那一代传承下来的，已经无从考究，但老夫只知道，家父临终之前特意嘱托，今后无论任何人继承族内产业，都不得卖掉此画，必须永久保存，否则何家必遭大祸。”
    萧阳好奇道：“难道令尊就没解释过具体原因？”
    何胜荣摇摇头：“不曾，我若早知如此，当初就把此画送给清虚老贼了，也不至于让小茹白受这几年折磨。”
    幸亏你没送掉。
    萧阳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他虽然还搞不清楚清虚道长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图谋这幅画，但直接告诉他，此物一定不能让清虚得到，否则后患无穷。
    看来只有等回到银州，才能解开谜底了。
    两人从地下室出来之后，萧阳本准备就此告辞，却遭到何家父子的极力挽留。
    实在推脱不过，萧阳也就没有坚持，在何家安排的贵宾客房住了下来。
    反正何小茹体内的寒气还剩一部分，需要再进行几次治疗才能彻底消除，省得两头跑。
    接下来的数日，萧阳过得相当悠闲。
    白天帮何小茹用“针灸”治病，晚上则在客房内通宵打坐修炼。
    这座海岛地理位置极佳，风水更是一等一的好，在这里修炼，居然让萧阳有种事半功倍的感觉。
    唯一无法忍受的是，每次替何小茹祛除体内古怪寒气的时候，都要经历一次“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
    幸好萧阳的神经足够坚韧，不然换做别人早就崩溃了。
    随着治疗次数的增多，萧阳气海中那团白色寒气也越积越浓，已经慢慢从松散的棉絮状变成了一枚圆融的球体，看上去只有拳头大小。
    这天晚上，萧阳喝完女佣送来的宵夜鸡汤，正准备照例打坐修炼，忽然间心血来潮。
    不如试试这些寒气到底有什么用途？
    这个大胆念头刚一冒出来，萧阳就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冲动，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坐起，伸出右手食遥遥对准了桌子上那个空碗。
    下一刻，萧阳将意念下沉，小心翼翼接近丹田部位那团寒气。
    还好，身体并未产生任何异样感觉。
    “走你！”
    在神龙诀功法的催动下，一缕极其微弱的白色寒气从丹田内涌出，通过经脉直达手臂，最后从食指指尖射出，悄无声息命中了目标。
    客房里安静如常，什么奇怪的现象都没发生。
    名贵的青花瓷碗依旧完好无损摆在原地。
    “根本就没什么乱用嘛……白受苦了啊。”
    萧阳撇了下嘴，自言自语道。
    然而就在此刻。
    一丝微风从窗口吹进来。
    “咔嚓！”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夜深人静时显得格外清晰。
    洁白的青花瓷碗应声而碎，就此化作一堆晶莹剔透的粉末。
    “哈……哈欠！”
    一股刺骨寒意传便全身，萧阳忍不住一哆嗦，张嘴打了个喷嚏。
    被气流一吹，桌子上的白色粉末纷纷扬扬飘上了半空。
    萧阳彻底被镇住了！
    “卧槽……有没有这么夸张？”
    根据判断，青花瓷碗方才明显是在极短的时间被极限低温破坏了内部结构，然后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直接粉身碎骨。
    要是这股寒气落在人的身体上……
    下场可想而知。
    科幻电影之中才能出现的一幕恐怕就会真实上演，整个人都将被变成一座冰雕，用锤子轻轻一敲就碎成了粉末。
    这可是真正牛逼的大杀器啊！
    这个意外收获，让萧阳激动得差点笑出声来，但是没高兴多久又恢复了冷静。
    寒气就这么多，用一次少一次。
    平时冰冻个杯子啊饭碗什么的自然没问题，可换成一个大活人那就难说了，除非一次性把所有寒气全部释放出去。
    萧阳本来还想趁机多做几次尝试，可想了想最终还是舍得不白白浪费资源。
    相比真气而言，这是在危机关头遇到绝顶高手时，真正可以保命的底牌。
    假设你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敌人，也许还没等瞄准对方就落荒而逃了。
    如果把手枪换成一根手指头呢？
    恐怕只有傻子才会被吓跑吧。
    这样一来，即便遭遇先天中期的武道高手也不用怕了，老子就算正面打不过你，难道还阴不死你么？
    清虚老鬼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辛辛苦苦埋下的手段，结果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可惜何小茹体内的寒气就要被吸收殆尽，萧阳也得动身回银州了。
    又过了两日。
    何家别墅大门口，包括何胜荣在内的所有家族核心成员，都在这天上午齐齐露面，只为了替萧阳送行。
    何胜荣一脸郑重其事道：“萧老弟，银州之事就拜托你了。”
    萧阳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点头道：“何老请放心。”
    就算何胜荣不说，他回去之后也得找活阎王的这位大弟子算账，更何况经历此次治病之后，萧阳对于清虚道长的兴趣又加深了几分。
    无论是他留在何小茹身体里的诡异寒气，还是何家那副祖传无名古画的秘密，都吊足了萧阳的胃口，让他迫不及待想解开谜底。
    “对了，老夫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就在萧阳准备道别之际，何胜荣忽然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得非常整齐的白纸。
    萧阳顿时哑然失笑：“都四年了，老爷子你还留着呢？”
    这张纸里面的内容，不用打开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正是当年自己跟何胜荣签订的那份秘密协议。
    何胜荣自嘲一笑：“惹上你这么一个可怕的敌人，老夫哪敢轻敌啊，自然时刻都在警惕，不过现在用不着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何家的座上宾，随时欢迎你来澳港做客。”
    萧阳微微一笑：“或许还有机会吧。”
    老人拿出了打火机。
    几秒钟后，白纸在笑声中化为一堆灰烬。